沈卓與謝令辰避在長街一腳低聲商議着什麼。
陶夭忍不住吐槽:“幹嘛呀這神神秘秘的。”
便挽着明夷袖子進了府衙。
“你想說什麼?”謝令辰合上扇子。
“不說的話我就走了。”
今日為了看花魁,他都沒有練習畫畫!
“謝公子稍待……我……”
沈卓猶豫了半天,一句“借我銀子”說得極其艱難。
謝令辰一愣。
今夜,大觀樓内,這夫妻二人的争執他都看在眼裡。
自然知道,沈卓并沒答應陶夭來這裡參加所謂的選美。
由此,謝令辰心裡多少有些愧疚。
“行……”便應下了。
可回到靜怡園家中,他卻犯了難。
翻遍私房也不過百十兩。
若是讓人知道堂堂知州家的公子,卻連這點小錢都拿不出,豈不是令人恥笑?
謝令辰猶豫再三,終究咬牙去求了崔氏。
明夷是最先知道這件事的。
她本就借助于靜怡園中,又接了陶夭探聽八卦的任務。
聽了丫鬟悄悄議論,心下了然。
便悄悄離了靜怡園,去了陶夭那小屋。
“怎麼啦?”
陶夭故作淡定地喝了口茶。
“小姐呀~”
明夷一臉看笑話的樣子。
“沈卓去問謝令辰借銀子了。這事你知道麼?而且……好像……”
她拉長音調,吊人胃口。
“是為了贖……嘉音。”
“……”
陶夭手中清茶頓時潑出幾滴,濺濕了案幾。
她咬咬牙,當即起身找自己荷包。
“欸小姐,你去哪兒呀?”明夷明知故問。
“大觀樓!”聲音是從後槽牙裡擠出來的。
暮色正濃。
新的一夜,大觀樓裡照舊燈火通明,喧笑正濃。
陶夭上了樓,隔着回廊邊的珠簾,探頭探腦——
巧了麼不是。
廊柱之後,嘉音一身素青長裙。
一人正攔着她去路。
兩人隔得極近,幾乎是貼着的。
沈卓神情焦急。
陶夭側着耳朵,細細聽着。
還是沒聽清楚。
好像沈卓是在說“對不起”什麼的?
……拉拉扯扯,在那流光溢彩的樓檐下,活脫脫一幕“深情錯付”的戲碼。
成何體統啊!
這哪像兄妹啊!?
哪有兄妹是這個樣子的!?
自己那變态哥哥也不至于這樣吧!
就知道都是借口!
陶夭沒有出聲,轉頭就走。
她氣呼呼地沖進大觀樓老鸨房裡。
“姑娘啊,你這……又有什麼事啊?”
老鸨才收了陶夭銀子,這才肯放她進門。
“去,叫十個美男子來!”
陶夭巴掌拍在桌。
上頭瞬間就多了幾個金錠子。
老鸨見錢眼開,一下将錢揣起來。
卻又擺一臉苦相。
“哎呀,小姐呦,咱們這不是那啥店……哪來那麼多男子啊?”
陶夭冷哼一聲。
“叫不來十個,那能叫來幾是幾個!再不濟……”
她轉過頭,看着身後的明夷。
“她和謝令辰也得湊數!”
明夷指指自己:“我啊?”
陶夭停下腳步,打量着人。
“你去改個裝扮呗。”
明夷深感無奈:“是是是,我先去找謝公子來……”
要下水也不能隻她一個吧!
能拖一個算一個!
就這樣,當夜,陶夭果真是與八個美男子,并上男裝打扮的明夷圍坐在一雅間。
後者還順勢把謝令辰也強行拖了進來。
謝令辰無奈地看着一屋子風情各異的美男子,搖着折扇。
“陶姑娘,您今兒這出到底是在懲罰誰呢?”
“誰錯誰知道!哼!”
陶夭理直氣壯。
她一邊說,一邊故意招呼衆人。
“來來來,喝!今天咱們不醉不休!”
明夷看着陶夭一臉鬥志昂揚的樣子,往後縮了縮,離得更遠了些。
“這還真是沒誰了……”
“不錯……嗯,你們……都有些什麼技能啊?”
陶夭看着自己欽點的美男子們。
“回小姐,我會吹笛。”
“我會推拿。”
“我會……”
八隻七彩蝴蝶開始孔雀開屏。
“那個,金主小姐,我會畫畫。”
謝令辰沒忘了補上一句。
“我會變化……”
明夷也很無奈。
“嗯……不錯!”陶夭沖人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正當她再接再厲,準備對面前“十”位美男子品頭論足時,門卻突然被人敲響了。
謝令辰皺眉:“怎麼?莫不是鸨兒又請了新的美男子了?”
這裡的老鸨有多見錢眼開,他是知道的。
陶夭便示意邊上的美男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嘉音和……沈卓。
嘉音今日換了一身淡紫長裙。
不知是不是受到陶夭那套紫牡丹的刺激。
她臉上帶着逢場作戲時的标準笑容。
“陶姑娘,聽聞您這裡熱鬧非凡,我便也來湊個熱鬧……正好,沈公子他也在。您……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