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從鐵皮搭建的小房間鑽出的喬伊斯伸了個懶腰,然後被突然掃過的冷風打了一拳,她哆嗦地将身上過短、不夠厚實的衣服往下拉了拉,順便提了提褲子,護住肚臍眼,她不想因為冷風吹過的幾下而拉肚子,這破地方想要買到止瀉的藥太困難了,因為——她沒錢!!!
原以為在福利院順利長大,并在他人資助下成功取得專科學曆,通過所學謀得一份餓不死的工作,已經是人生的新篇章,結果……
兩眼一閉,再次睜眼,她便來到這個糟心的地方。
想到她好不容易攢下的存款,确認現狀的她就想原地嗝屁重新開号,至少她不會惦記着她還有存款,但存款永遠拿不到的事實!
喬伊斯哈了熱氣,暖了暖有些涼下來的手,開始今天的行程:先去雪莉小姐那搞衛生,再去搜刮整個巷子裡的垃圾桶,看能不能淘到什麼好東西,現在離冬天隻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她不想凍死在鐵皮房裡;最後變賣搜刮品,采購所需的食物。
别指望這裡的食物很好吃,它隻能填飽肚子,或者讓你餓不死。
在已經冷下的天氣裡,喬伊斯朝目的地小跑而去,她熟悉地避開一切看着不好惹的人,這是她的經驗——在不小心撞到一個酒鬼,然後被打了一頓的經驗。
她原先的世界,從記事起,長到兩眼一閉來到這個狗屎地方之前,都沒被人這麼打過,頂多關禁閉餓過幾頓!
這地方實在太糟糕了,如果不是弄清楚——這裡是美國的話,她都以為是中東哪個不受法律約束的城鎮。
“嗨~小喬伊斯。”在路過一條狹窄、沒一點陽光照射的小巷時,一個聲音喊住了她。
她扭頭一看,是個婦人,也是她來這地方第一個對她發出善意的人,還是在她沒搞懂這地方規則——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時候,給了一塊硬到硌牙的面包的大好人;自此她們有了聯絡,偶爾還能得到一顆糖果或小餅幹。
這次也一樣。
她再次厚顔無恥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糖果,她這周僅有的甜食到手了;然後關切地問道:“陶德女士,您還好嗎?”
她的面色在入秋後就沒紅潤過,喬伊斯有些擔心她身體健康。
“謝謝關心,還不錯咳咳。”陶德女士說道,并伴随一陣咳嗽聲,蒼白的面色終于有了些血色,咳出來的,這不是什麼好信号。
她有些擔心,而房屋後傳來悉數的聲音,側目看過去,是陶德女士的兒子,一個十歲不到的男孩;而她——這具和原本世界一模一樣的身體,雖然變小了,但如果把她當作自己的身體來判斷,也不過十一二歲。
“媽媽,你得穿上你的衣服。”他手上是件洗褪色的粉白外套,說實在她有點眼饞,不過還是有道德底線的她将心思收了收,順便移開目光。
“好的,讓你擔心了,傑森。”
母子倆溫馨的互動讓生活在這近一年的喬伊斯有點觸動,就好比進了家貓咖吸兩隻可可愛愛的貓,讓人倍感舒心。
這鬼地方,還是有正常人的嘛。
她欣慰地抹了下不存在的眼淚。
“喬伊斯,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來找我的孩子玩,”穿上外套的陶德女士說道,并伸手摸了摸身旁男孩的頭發,将他往前推了推。
瞧站在跟前、有些拘束的小男孩。她們見過幾次面,更多的時候是男孩藏在門口戒備看着她;而這次孩子的母親将他帶出去,似乎盼望他有一個相鄰年齡的朋友。
陶德女士也确實這麼說道:“他缺失夥伴,而你是個好孩子。”
在犯罪巷,這是最高級誇贊,也是最低級的叫罵。
但不是土生土長的喬伊斯将它默認為誇贊,心情愉悅說道:“當然,我有空的話。”并伸出手,向男孩打招呼,“你好,我叫喬伊斯·泰勒。”
“你好,我叫傑森·陶德。”男孩伸手輕握了下後,飛速收手,然後很有戒備地縮回母親的身後。
他似乎有些抗拒新朋友,或者‘新朋友’讓他不知所措。
這的孩子,即便有母親庇護,也沒有失去基本的戒備和未知的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