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店燈光昏暗,由于尚未到午夜,整個場子還沒開始暖場,隻有播放着動次打次的舞曲,舞池裡零零散散的人群,還沒上演到重頭戲。
聽說今夜請來了百大DJ,要等淩晨1點後才開始打碟。
蘇筱凡也不怎麼懂這些,這些都是從熱衷于蹦迪的Lily和Lucia那聽說的,同事們全是遲到大王,全都想要壓軸登場,蘇筱凡對此已經習慣了,趁着這個點音樂還沒開始震耳欲聾的轟鳴,柳絮和她兩個人姑且還能用正常的音量溝通。
正如柳絮所言,她今晚穿了一條黑絲吊帶連衣裙,脖子上佩戴的是林雅琴之前送給她的寶格麗紅寶石項鍊,襯得她皮膚白皙細膩,耀眼奪目甜美可人,然而比起這些,她無名指上戴着的Chaumet結婚對戒顯然更吸睛。
柳絮執起她的手,不住稱奇道:“媽耶,我的寶貝,這可是尚美最新的限量定制款,你家楚總送的?”
“嗯,這個看起來低調點。”
“對喔,你結婚那天那個十克拉的鴿子蛋……啧啧啧,确實有點不方便,也沒見你怎麼戴過。”
蘇筱凡吐吐舌頭,“不方便是小事,就怕掉了,怕是把我賣了都賠不起。”
“你老公那麼寵你,應該不至于讓你賠吧?”
蘇筱凡正要說話,肩膀就從身後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她回過頭,赫然發現這位不速之客正是李延年。
“蘇小姐?”
蘇筱凡暗道不好,她試圖裝傻,笑容有些僵硬,瞪大雙眼故意說:“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沒認錯,”李延年将裝腔作勢的墨鏡壓下來,露出那副一看就有些老謀深算的眼睛,“蘇筱凡,楚焰的太太,不是嗎?”
眼見無法蒙混過關,她皺了皺眉,有些不悅,“請問你是?”
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李延年,阮軟的男朋友。”
盡管社媒從未正式官宣過兩人的關系,但從李延年口中說出這句話,還是令蘇筱凡感到些許錯愕。
本來在一旁有些不明所以的柳絮很快反應了過來,她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代替蘇筱凡伸手跟李延年握上了手,“哎喲,這不是鼎鼎有名的李延年李總嗎!久仰久仰,我是《天下财經》的副編柳絮,你可以叫我Sue。”
李延年微瞥起眉頭,似乎不爽柳絮的突然打斷,但聽她介紹自己是财經報的記者,隻能笑臉相迎,“Sue你好,我是Yannick。”
柳絮在職場打拼多年的人精,怎麼會不知道他唾棄她的不合時宜,卻依舊不肯放過這難得的機會,繼續同他寒暄:“好巧哦Nick,你怎麼也來這裡玩?”
蘇筱凡不得不佩服柳絮裝自來熟的功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不由得在心裡悄悄給柳絮豎了個大拇指,Nice啊絮寶。
“我跟我朋友來這裡喝兩杯,正巧看蘇小姐眼熟,就來打個招呼,蘇小姐還記得我吧?我們在慈善晚會上有過一面之緣,隻不過那天你不巧進了醫院。”
他彎着嘴角,話裡的語氣略帶些不易察覺的嘲諷,好像在嘲笑她沒見過世面,上不得台面。
她對他的話感到不舒服,并不認為是自己多心了,李延年似乎有些攻擊性人格,講話尖銳不太中聽。
“你朋友?哪呢?”柳絮探頭探腦伸手往他身後打量,“在哪呢。”
“說來也巧,你們應該認識我朋友。”
蘇筱凡眉心一跳,心底滋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嘿,Yannick,怎麼不去樓上?”
随着聲音映入眼簾的人,她跟柳絮确實認識——她的過期白月光,華舫。
蘇筱凡沒想到冤家路窄就算了,一碰還碰到了兩個,看來出門沒看黃曆沒踏火盆,淨遇晦氣的。
她心中雖然很煩躁,面上卻笑臉相迎,維持表面的體面,打招呼道:“華律,您好。”
上一次算是不歡而散嗎?
可他畢竟還是幫到了自己,與其跟華舫這種小心眼記仇的男人結仇,不如一笑泯恩仇。
此時再看到華舫,蘇筱凡心裡已經再無波瀾,包括曾經那僅存的一絲絲遺憾和不甘全部都煙消雲散了。
比起她的從容,華舫的表情很是詫異,但很快做好了表情管理,他颔首,沒什麼情緒地回:“真巧。”
“哈,”她打着哈哈掩飾尴尬,“是啊,那我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請。”
她并沒有錯過李延年饒有興趣的表情,可眼下蘇筱凡隻想趕快跟他們打完招呼就離開,偏偏李延年不讓她如願。
李延年的瞳孔黑得像潑墨,像漩渦,深邃空洞,不能仔細瞧,若是看進去了,就要被深淵帶走一般,這讓蘇筱凡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她逐漸開始理解阮軟對他的形容,李延年從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并習慣拉人共沉淪。
“既然這麼有緣,不如二位跟我們去樓上?我開了卡,在上面蹦迪更嗨哦。”
“這……不太好吧,我們還在等其他小夥伴呢,就不打擾李總和華律的雅興了。”
“诶——上面包廂很大,你就别跟我們客氣了,你是楚家的兒媳,咱們兩家也算世交,遇都遇上了,這不得給我個機會表現表現,蘇小姐,不如把你的小夥伴們一起叫過來吧,今晚我請客。”
蘇筱凡為難地看了一旁的柳絮一眼,再想不出拒絕的措辭,她求助地看向對方,可柳絮顯然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她們心裡不約而同地退縮了,這證明,兩人都很有默契地害怕得罪李延年。
這男人的氣場太強大了,像是危險的豹子,有一種不容說不的氣場,她有預感,要是這次拒絕他,就會被他視為眼中釘,怕是再翻不了身。
就在場面一度有些焦灼時,華舫适時地解了圍,“既然如此,你們就别客氣了,一起上來坐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