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以為我是李延年啊？”楚焰這眼神，差點把她吃了。

楚焰伸手将蘇筱凡摟過來，兩人站着從上往下打量昏睡不醒靠着呼吸機維持生命體征的年邁老人，“沒什麼，你跟他們聊得怎麼樣？”

“你猜到？”

“怎麼猜不到，出來一看你人不見了，就知道你一定找何曉楠他們打探消息去了。”

兩人相視而笑，蘇筱凡說：“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經過這些時間的親密接觸，兩人都對對方有了不同程度的了解和默契，蘇筱凡也差不多能捕捉到一些楚焰的想法了。

“怎麼樣。”

“你怎麼樣。”她反問。

“宋正義不可信。”

她點頭：“同感。”

“哦？”楚焰挑起半邊眉，“展開說說？”

“他真的是站老爺子這裡的嗎？李延年誰都不聽的人，憑什麼聽他的乖乖就範？還有，你不覺得，徐有理那個學人精，是在模仿宋正義嗎？”

“哦？這一層我倒是沒想到。”楚焰将蘇筱凡的肩膀又摟緊了些，似乎對她的話很感興趣，“你說徐有理跟宋正義串通一氣？何以見得？”

“這就是我個人的分析哈，不一定對，”蘇筱凡接着道：“一，徐有理的穿着打扮你不覺得跟宋正義很像嗎？他向來就是看别人胡什麼自己就跟着押什麼，向來沒什麼主見；二，徐有理憑什麼能跟鴻聖集團搭上線？當中一定有個橋梁對不對，那麼誰有這個本事呢？總不可能李鴻聖或者李延年舔着臉去跟徐有理玩到一起吧？三，也是我懷疑他最大的理由，徐有理身邊那個宋秘書，你還記得嗎？不會那麼巧宋秘書和宋正義同姓吧？所以有沒有可能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李鴻聖也不是李延年呢？”

“蘇筱凡，你很聰明。”楚焰投來贊賞的眼神，“僅僅根據這些就能推測出來，而且還猜對了，你比我想象得要更敏銳。”

“隻是無端猜測，直覺罷了。”

“可有了猜測隻需要去佐證就行了不是嗎？”

“嗯，相比鴻聖集團的嫡庶之争，我覺得宋正義才是最不簡單的那個。”

“沒錯，剛才宋正義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讓我不要插手他們李家的家務事。表面是勸說，實際上是威脅。不過你的猜測也讓我打開了思路，宋正義這麼多年不可能一點把柄都沒有，更何況還有個很好搬弄的徐有理。不過讓我比較擔心的就是宋秘書，會不會宋秘書一早就被安插在徐有理身邊，徐有理作為一把好用的刀，方便他們父子倆好安排後面的一切呢？”

這背後牽扯到的利害關系之巨大，令人不寒而栗。

這場繼承之戰仿佛是一次極緻的抽絲剝繭，挖掘得越深，赤裸的真相越是殘忍，如今順藤摸瓜，已經牽扯出了不少秘辛。

比起楚焰相對從容的樣子，蘇筱凡更擔心的是引火上身，“現在随着李老的倒下牽扯出了更多藏污納垢的腌臜之事，我們這樣過分幹擾他們家，是不是……”

“老實說，我不确信楚家插手李家的家務事這個決定是否正确，隻是李鴻聖那晚托孤一樣的态度，如今是管不了這麼多了，李鴻聖用阮軟宋綿的安慰作交易，他知道我一定會答應他。”

蘇筱凡一尋思，覺得楚焰這話也在理，有時候人不是不主動去惹麻煩就能确保麻煩不會惹上身的，這次要不是李家招惹在先，誰會願意招惹這一身腥，那既然李家上上下下都八百個心眼子另有打算，他們見招拆招便是，逃避反而不是解決事情的好法子。

蘇筱凡問：“那接下來怎麼辦？”

“徐有理的公司一定跟宋正義有勾結，先前我派人調查過徐有理，他的發迹就是從宋秘書進他廠裡開始的，包括後來去東南亞造廠，進一步擴大自己的經營範圍，這些決策都離不開宋秘書的獻祭，關于宋秘書，你有什麼了解的，跟我說說？”

蘇筱凡沉思片刻，開口說：“宋秘書本名叫宋傑，年紀不大吧，好像三十多歲快四十？我不确定，其實除了下單談價格，還有簽合同的事情之外，我跟他接觸也不多。哦，對了，他逢年過節都會送些特産給我，其實吧，我結婚這事兒，他應該是知情的，但我跟誰結婚……嗯……我不确定。他特别聰明，反應很快，懂人情世故，做事滴水不漏，而且，表面上看很唯徐有理是從，不知道我們吃飯那次你看沒看出來，他其實才是把握全場節奏的人，如果徐有理真有纰漏的地方，他會及時更正，不會拂任何人的面子，是個人精。”

楚焰點頭，“是，我送徐有理那塊表的時候，宋秘書看着比徐有理慌亂多了，好像一早就猜到我做了個局給他。”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道理宋傑不會不懂，但徐有理就未必，這麼多年，身邊又有宋秘書兜底，他習慣狂妄了。”

“我會進一步去查探宋正義和宋傑的關系，相信很快會有結果。接下來就是心理戰了，我們動作要快。”

蘇筱凡狐疑道：“你的意思……？”

“先回家，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去找李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