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新鮮思想去打破他身上的禁锢。
天愈發黑沉,朝聞道仰頭瞧見烏雲不知何時遮蔽圓月,暗自納罕。早起天氣尚好,看雲彩至少得晴三日,怎麼說要下雨就要下雨?
難道說是接近魔獸森林的緣故?
朝聞道腳步快了幾分,卻在即将邁進門檻的時候頓住了。
他驚愕看向如墨天空,雲層中藏着數道紫色雷電。
“不會吧?”朝聞道喃喃,“她竟真的要沖擊元嬰了?”
既無睡意,朝聞道幹脆等在門口,望向雲層聚集的天陰山。看這架勢,是有人要渡元嬰劫不錯。
修士等級越高,突破時所要經曆的雷劫就會越誇張,其蘊含的天地法則也會愈發濃郁。
動靜很快驚醒了孔知秋等三人。他們見天上雷雲密布,立刻坐定,不敢浪費這難得的契機。
朝聞道依舊悠閑。他折了根草梗叼在嘴裡,靠在門檻看雷劫中心處。
修士隻要有機會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往宗門裡擠,因為隻有依靠宗門,才能夠擁有修仙資源。像魏紫這樣的散修,渡劫甚至不能有自己的一件避雷法衣。
這就導緻散修極其容易在‘幼年期’隕落。當然,能夠活到修為大成的散修,無一不是修仙界巅峰的存在。
元嬰天雷一共七道,六道鍛體,一道問心,但凡沒接住就會立刻身消道隕。
所以,用秘法或者藥物激發潛能突破是絕不可能成功的。
朝聞道在等,等一個結果。在他心中,魏紫絕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内結嬰。
每一道雷劫都醞釀至少半刻鐘的氣勢,一連六道天雷下來,最大的天雷已粗過少女蠻腰。反倒是最後一道天雷落下時細小如麻繩,卻往往是緻命一擊。
待到雷雲散去,天色将亮,魏紫都沒能回來。
朝聞道也從一開始的翹首以盼變得心灰意冷。
果然還是不行麼?朝聞道自嘲道。
“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女聲清冷,從屋外傳來。朝聞道猛地擡頭,瞧見魏紫赤足而入,細瘦腳腕上布滿被雷擊後的黑紋。
待他看清魏紫打扮,臉色微紅,背身惱道:“你的法衣呢!”
魏紫裹緊身上被單,也惱道:“你以為我想?”
她快步走進屋内,關上院門,三步并作兩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誰能知道連雲宗給她發的法衣質量這麼差?而原主儲物袋中竟然也沒有備一件衣服。
被雷劫劈完後,找不到一件衣服穿的魏紫整個人都不好了,最後急中生智下扯了儲物袋裡的一床被單以作掩飾。
她本想施法回屋,卻苦于應對雷劫法力耗盡,隻能靠腿走路回來。
為了避免見人,她在山上拖了好一陣子,誰知道這都能碰巧遇上朝聞道。
碰誰不好,偏偏碰上他!
魏紫愈發惱怒。
她一面翻箱倒櫃,一面驚恐地發現,就算是家裡她也沒一件衣服可以穿!
原主魏紫這個窮鬼,居然隻有一件衣服,天天以清潔術度日!
魏紫覺得自己快要暈厥了。
這些天牛馬似地出教材,寫教案,做培訓,居然忙到連自己都沒能打理精緻。
都怪清潔術太好用。
找不到衣服,魏紫索性直接把自己塞進了被子裡,打算先好好睡一覺再說。
她剛渡劫,身體本就疲憊,等休息一日再讓藍采蓮幫自己買兩件法衣。
想到這,魏紫上下眼皮難以支撐,終于合攏,沉沉睡去。
她足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來已是白天。伸了個懶腰,魏紫坐起身想要捏訣召喚藍采蓮,卻瞧見自己桌上已然擺了一套法衣。
魏紫拎起衣服,從裡面滑落一道黃色契紙。
内容深奧,但大意是“朝聞道自願拜魏紫為師”,這件法衣就是他給魏紫的拜師禮。
法衣入手細膩,染着絲絲迎春花的香氣,魏紫将其穿上,覺得最近确實過的粗糙了些,便一改平日胡亂挽起的頭發,認真紮了辮子,甚至還修了眉毛。
她跨出門的那一刻,擔憂許久的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藍采菱誇張的嚷嚷:“元嬰還能叫人變美的嗎?讓我元嬰,快讓我也元嬰吧!”
孔知秋摸着下巴,看看與平日完全不同的魏紫,又盯着她身上的法衣多看了幾眼,最後目光落在了朝聞道的身上。
為什麼他愈發覺得朝聞道這小子不懷好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