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基地周圍都種植着經過特殊培養的植物,這些植物能很好地驅逐異種,所以處在相對安全的樹林中,唐柳他們終于能停下來休息一下了。
男人找了一根凸起的樹根,讓唐柳安穩地坐下,然後單膝跪在唐柳面前:“言靈……可以收回去了。”
唐柳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就說嘛,明明被男人背着,她卻依舊覺得很累,不過也算是歪打正着,讓兩人用最快的速度接近基地。
唐柳閉上眼睛,按着原主記憶中的方法停止言靈,做完之後,她突然想到一些問題。
根據原主原本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堅持發動這麼久的言靈,而她穿越到原主的身體裡,按理說繼承的也是原主的實力,那她為什麼堅持了這麼久啊?難道說是危險境地中突然實力大爆發?那這是偶爾的一次例外,還是說突破了,往後都實力大增?
還沒想清楚,唐柳的注意力又被眼前的男人所吸引。
停止言靈之後,男人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取大半,渾身瞬間放松下來,他改跪為坐,盤腿坐在唐柳面前,手中的儀刀順勢往地下一-插,立在男人手邊。
唐柳這時候才注意到,原本鏽迹斑斑的儀刀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刀身雪白明亮,刀鋒如同冷冽的月光,令人心生敬畏。
真是一把好刀!
唐柳的注意力落在儀刀上,而男人卻關注着唐柳。
兩人坐得靠近,男人一眼就看見唐柳作戰服小腿處的布料被劃破了,應該是剛剛他們經過荊棘叢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
要知道,為了對抗異種,為了保證作戰人員的安全,基地的科學院專門為作戰服研發出了一種新布料,這種材質的布料十分堅韌,低級異種都劃不破,更不要說荊棘叢了。
能被荊棘叢劃破的作戰服,顯然是僞劣産品,而作為基地戰首的親生女兒,矜嬌自傲的大小姐,能使用僞劣産品嗎?這明顯有問題吧!
男人微微皺起眉頭,俯低身體,湊近唐柳的小腿,查看破損處的布料。
唐柳被男人的動作吓了一跳,她下意識将腿往後縮,卻被男人握住了腳腕。
男人并沒有用多少力氣,卻已經足夠掌握唐柳的動作,他讓唐柳踩在自己的膝蓋上,更方便他的動作。
過了好幾秒,唐柳終于明白男人想要做什麼,她沒再抵抗,而是和男人一起看。
原主性格不好,但不是傻瓜,唐柳繼承原主完整的記憶,當然也很快想到問題出在哪裡。
男人不好動作,她卻沒什麼顧忌,直接上手,将口子撕大了一些。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布料外層幹燥,内裡卻濕濕的,原來是兩層布料中間夾雜了一種濕潤的未知布料,這種未知布料呈現黑藍色,沒有味道,不撕開看根本發現不了。
“是異種誘導劑。”男人坐直身體,他看向仍舊低着頭檢查褲子的唐柳,整個人都嚴肅起來。
自從異種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對其的相關研究就沒有停止過,為了抓住異種,誘導劑的出現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事情。正常的誘導劑呈現出淡藍色,最多能吸引七八隻異種,而唐柳作戰服裡的這種,明顯是濃縮型,所以才會呈現出黑藍色。
男人曾經多次完成抓捕異種的任務,他不會認錯。唐柳不知道這點,也不認識這些液體是什麼,但是她相信男人的話,畢竟男人不顧生命危險将她救了回來,對方沒有必要欺騙自己。
怪不得在沙漠中他們沒一會兒就被異種潮包圍了,原來是因為有濃縮誘導劑的存在。
想要濃縮誘導劑的作用完全發揮出來,那材質堅韌,隔絕性極好的特殊布料就不能用了,隻能用看起來極為相似的普通布料,所以才會在過荊棘叢的時候被劃破,露出破綻。
那麼問題來了,誰會對原主的作戰服做手腳,想要置原主于死地呢?
作為戰首的親生女兒,家裡從不會缺少作戰服之類的戰鬥用品,而這些用品,不需要大小姐親自去科學院取,自從烏然嫁進唐家之後,家裡的一切雜事都是她在打理,所以最大的嫌疑自然而然落在了烏然這個後媽身上。
真相會是這樣嗎?
唐柳在心裡重複地問了自己好幾遍,确定不是原主的記憶在影響自己,如果想要調查這件事,那第一線索确實應該落在烏然身上。
理清思緒之後,唐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擡眸看向面前的男人:“你休息好了嗎?我們該回去了。”
唐柳的表現不在男人的設想範圍之内,男人頓了頓,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他沉默地撐起身體,重新背對唐柳蹲下。
唐柳不客氣地趴上男人的背,她現在手軟腿軟,完全不想走路。
背好唐柳之後,男人拔出插-在地上的儀刀,擡步往基地的方向走。
在樹林中穿行快一個小時,兩人終于看見了基地的大門。
基地的圍牆又高又厚,牆上爬滿了三角梅,現在正是三角梅盛開的季節,紫紅色的花朵茂密繁盛,布滿圍牆,遠遠看過去,充滿了生命力。
每個基地的大門口都設置了哨崗和檢測室,哨崗24小時有支配者和服從者輪崗值班,他們守衛基地、監測突發情況。而每個進入基地的人,需要先進入檢測室測量污染值,隻有污染值為0的人,才可以進入基地。
唐柳他們剛剛走出樹林,就被哨崗裡的人發現了,值班的人先是向上通報,然後将唐柳兩人攔下。
唐柳并不認識前來問話的支配者和服從者,但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正在不斷地上下來回打量自己和男人,像是在看什麼珍奇動物。
這點倒不是很難理解,他們兩個能完好無損地從異種潮中逃出來,在衆人看來确實是個奇迹。
好一會兒,打頭的支配者才想起來走流程:“你們……先去檢測室吧。”
男人将唐柳從背上放下來,面對着衆人的目光,兩個人面無表情加沉默不語,讓周圍圍觀的人摸不着頭腦,也就不好詢問唐柳他們是怎麼逃回來的。
檢測室按照性别分成了男女兩邊,唐柳和男人對視一眼,兩人并沒有溝通,淡定分開,各自進了檢測室。
檢測室裡有兩位醫生,她們當然是支配者和服從者的組合,畢竟檢測室是高危地點,絕不可能将“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安排在這裡工作。
“請把所有衣服脫了,放進焚燒爐中,然後躺進檢測儀裡。”聽見開門的聲音,坐在電腦桌前的醫生頭也不擡地說道,這句話她已經重複過千百萬遍,工作激-情早就消退,但必要的工作流程又不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