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回頭看，是杜澤的母親，杜瑞。
測評前執教們有介紹過她的名字，董事長總秘手握公司機要，這次來不止是看看兒子，還有決策預出道小分隊的直接決定權。
杜瑞拉住周禮和另一個女生，塞給她一張紙：“幫我個忙，把這名單上的所有人都叫出來。”
周禮瞟到一眼，是五個名字，女二男三。
桌椅還沒撤走，杜瑞拉着周禮坐在椅子上，她一臉滿意，如同教導主任見到年級第一那般親切：“真是不好意思，你說唱的成績，我讓杜潔改回去，啊。别往心裡去。”
她也算享受到了門派天賦師姐的至尊待遇。
天星練習生成績不分性别，所有人一起參與評比，周禮過去考評成績總是在5~10名徘徊，屬于不突出略顯尴尬的排次——《全民養成》這檔節目由天星娛樂出品，預計三個月後開始錄制，自家公司共有六個名額，男三女三。也就是說，隻有各性别的前三名才有資格出道。
周禮有時會掉到女生組第四五名，不算穩定。
但這次超常發揮，第一個單科S，舞蹈拿了全體第一名。
S段的稱号是不容質疑的，也難怪杜瑞對她熱情許多，還要給她一個公正分數。
“但這是懲罰，我潑了杜澤一身水，還讓他胯骨挫傷，成績記不及格是按規定處理的……”周禮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杜瑞擺出誠意，不管怎麼樣，她都得推脫一下。
杜瑞一臉滿意：“沒事兒，我那混小子就是欠揍，反正又打不死，隻要不是缺胳膊斷腿的，你随便打他。”
杜澤被叫，正折返回來，猛然聽見這段話，嘴角抽搐了一陣。
他有心頂嘴，但最終還是對母親的懼怕占了上風，不敢造次。
人到齊了，杜瑞說：“孩子們，我知道今天太晚了，打擾你們，但是這件事比較重要，後續幾天我也抽不出時間來親自說，讓老師轉達又太敷衍，所以現在跟你們講一下。
她一一點了名，把人和臉對上号：“周禮、王潮生、祁明軒、沈儀、杜澤。好，還差一個人，但是沒事，她明天才來天星和女生組合流，我們先說事。”
下面五雙眼睛齊刷刷看着她，杜瑞暗道成績好的就是聽話，這才繼續說：“大家都知道，你們這一批練習生，一共分成三個檔，最好一檔，通過預選名額參加《全民養成》成功出道，千裡挑一，起跑線都比别人高出一截。其他人呢，走海選通道一步步來。
“第二梯隊，是沒能通過全民養成的預選或者海選賽但練習評測夠高的，和成功參加節目但未能成功出道的人組7~11人小隊。
“第三梯隊就不必說了，繼續練習，看明年還有沒有出道的機會。”
“所以才要給你們單開一個小會說這件事。”杜瑞拍拍手，一側光屏展現，字符緩緩出現，“這裡是保證書，你們手抄一份，簽字，開完會給我。可以邊聽邊抄，我先說我的。
“雖然不完全按名次來，但這六個名額，我可以很确定地說，就是你們的。雖然距離節目錄制還有三個月，但其實隻剩下一個月，海選和預選就要開始——這部分不計入拍攝時間，但你們已經開始進入封閉訓練時間，會在錄制基地為觀衆錄大量視頻，因此，這一個月的時間，你們需要按性别分組，作為小分隊各自選曲練習。第一期節目需要表演的。”
不按照名次來……其他人沒什麼反應，王潮生心裡冷笑，沒來的那個要占用天星娛樂名額進節目組，必然是後台咖，祁明軒和杜澤一個測評16，一個25，都沒達到能不海選就進節目的資格，無非是生得好罷了。
而女生那組，周禮和沈儀都是被杜澤霸淩過的，去年四月，杜澤還支使了自己一幹小弟小妹，把她們頭發剪得參差不齊，說是被霸淩組還差不多。
他寫字速度稍停。
杜瑞察覺到他的反應，停下來問：“王潮生，怎麼了？”
“沒什麼，”王潮生突然看了杜澤一眼，杜澤感受到視線，皺眉掃一眼，正看到王潮生露出了一個嚣張的搞事笑，頓時渾身汗毛倒豎，騰地站起來，就要制止他。
“你幹什麼？”杜瑞對兒子一向嘴硬心軟，看他一驚一乍的，下意識開始訓斥，“能不能文靜點，以後出道了也這麼浮躁？就你這樣還想要粉絲喜歡？”
“不是，我不是……”杜澤想頂嘴，又把嘴閉上，“算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杜女士對他的态度讓他一瞬間忘記了剛才挑釁的王潮生。
但王潮生一向會從隐身狀态吸引全體目光，他還沒回答杜瑞的問題，此刻答案姗姗來遲：“哦，不是，我是在想，周禮是不是還沒收到道歉信？”
？
周禮和王潮生根本不熟，完全想不到他會突然把話題扯自己身上來：“我，道歉信？”她想起昨晚的事情，臉色一變，下意識看了杜瑞一眼，瞥見他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副樣子，恨不得把王潮生的嘴縫上。
看起來是為自己出頭，其實幹的事隻是為了他自己爽。杜瑞若是真的秉公執法，那這事可以直接說出來，但目前看來，她完全不是公平那邊的人。一共就六個名額，她全權安排還能塞一半實力有待商榷的人，連杜澤這種才25名的人都不怕是非地保送進節目組，根本是偏心偏到大西洋的溺愛派，周禮就是說出來，又能落着什麼好。
她在君子盟見多了這種人，想要完成自己的事，根本秘訣是繞過這種人，找一個最讓目标角色丢臉，而護短角色無能為力吃悶虧的方向。這種硬邦邦怼上去的行事，不是傻子，就是弱智。
還有王潮生這種一眼樂子人。
心理畸形嗎？周禮心裡罵他。
果不其然，杜瑞神情僵了又僵，問：“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