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一臉看傻子的表情：“你覺得我是天天昏死睡覺嗎？”

“不是，”許沉舟笑，“我以為你隻知道第二天。”

周禮扭臉，不接話，看許沉舟沒有回答具體事件的意思，也不再追究：“你這兩天有沒有見過海猴子？”

“沒有，”許沉舟撇嘴，“之前聽過C區海洋生物進化這件事，我幾年前随課題組來這邊做田野質化研究，結果什麼都沒見到。這次也是。”

她一轉頭，看到周禮神情複雜：“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說的是真話。以前沒見過，這兩天晚上也沒見過，我去碼頭，從夜晚到早上都沒有什麼怪物。”

周禮懶得對不關己事動腦，就當她是繼續熬夜做調研：“哦。”她更關注另一件事，“那你大概不知道，海猴子就出現在居民住所附近，昨天還爬過宿舍窗。”

“什麼！？”許沉舟壓低聲音驚呼，“資料上說，海猴子厭光、熱、風，喜濕、冷、暗。雖然宵禁熄燈，但保護罩自帶藍光，空調模拟海濱熱風，日均溫度二十七度，除了風速達不到海濱标準，其他都不是海猴子适宜生長環境。一般而言，海猴子警惕易傷人，因此懼怕人員密集處，又是□□期，需在岸上避人處進行，怎麼可能野到去爬遊客窗子？”

确實，和周禮見過的怪物而言，聽起來确實并不像同個品種。

周禮把自己所見一講，許沉舟隻說：“你是不是睡迷糊，錯把夢當成真了？違反物理定律的東西怎麼可能存在？”

下午周禮和許沉舟商議，許沉舟堅持想要找到書雅助理，本來周禮不想摻和她的思慮，但許沉舟說什麼也要找個幫手，死活把周禮從床上拽起來。

周禮原計劃是今晚探聽沈儀和王潮生的計劃，他倆為了不留證據，有話都是當面說，偏偏白天又忙，因此隻能晚上面對面交流。

任務是“拯救”，周禮也不知道怎麼拯救。不過，她的計劃足夠簡單，破壞他們的計劃，有心結解心結，沒心結就隻能扔一邊去。人各有命，就算是任務叫她行動起來，她也不願意幹涉他人命運到自己氣成半死。

許沉舟說，書雅助理應該是被人綁架了。周禮不信，她失蹤後身邊沒有人收到消息，不圖财，能圖什麼？

“你知道藍網嗎？”

周禮搖頭。

許沉舟快速簡單解釋：“非法網站，我之前在上面看過，有人買書雅随行人員的命。”

“所以？”

“所以是書雅助理的失蹤不是偶然，”許沉舟壓下嗓音。

周禮後仰，她還是沒想明白：“所以關我什麼事？”

許沉舟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複雜，看了她一會兒才道：“你妹妹不就是在這裡，也是宵禁前走丢的麼。我還以為你會對這件事依舊很上心。”

周禮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妹妹？

這真的是她盲區了。

周禮以為她被賣掉，就不用和原生家庭打交道，哪裡想得到還有個妹妹在這裡等着她。

許沉舟還在繼續絮絮叨叨：“五年前的事情了，是你親自報案的。為了不讓報案銷檔，你還會每季度往警局寄2萬法币當存檔費、打點警長繼續辦案，上個月還繳了費，怎麼這就忘了？”

周禮抽了抽嘴角。

怪不得她存不下錢。不然每次考核2萬法币，怎麼說也欠不了公司五十萬。

可憐她還沒焐熱的兩萬，又要寄走了。

按理說，她沒有對小禮妹妹負責的義務，但畢竟是人命，況且她想出道，就不能在這些事上留下黑料把柄。

周禮為自己肉痛三秒。

她奇怪道：“你怎麼知道我的事？”

許沉舟“喔”一聲：“我大學三學位，其中一學位是法學，在警局做過實習，你在系統續費檔案裡。

“這裡人口販賣情況比較嚴重，上面總懷疑有官商勾結成分在，但不好管，因為查來查去也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牽連到自己，反正沒一個鬧大的。我導師一直覺得奇怪，黑市數據顯示沒有C區海濱人口販賣，非法器官流通依舊以H區為主，恰巧我來這裡的，順道看一下。”

不對，理由還是很牽強。

但周禮沒問，她隻：“哦。”

要不是趴着姿勢不合适，此刻她已經練起功來了。

晚風微涼，防護層關掉制熱系統，溫度已經跌到十度左右，她們在房頂上，半個小時過去，一驚一乍不下三次。周禮覺得鼻子有點癢，想打噴嚏。

許沉舟不讓她下樓，說什麼其他地方都不如這裡适合觀察。

她脾氣本來就一般，此刻已經有點煩了。覺得許沉舟實在莫名其妙，近十二點時，周禮強撐着起身：“我要回去，我怕碰見海猴子。”

“噓，噓，”許沉舟手指豎在唇前，一手按住她，“别說話，這次真的有人來了。”

是一晚上沒見過的巡邏隊，黑色外套，黑色偷窺，大概幾百米遠的樣子，她們沒做過激光手術，有不同程度的視力下降，隻看得清兩人小隊輪廓，由遠及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