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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龍咬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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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降格仙器”在玄門還有争議——據說保守老派的昆侖就禁這玩意。

玄隐倒是寬松許多,畢竟“仿金術”和“仙器降格”的發起人林熾就是玄隐門下。

不過饒是這樣,降格仙器仍然稀罕非常。一則仙器降格以後,功能上要比原版簡化許多,使用起來有諸多限制,裡面搭配的機芯卻工藝繁複、成本極高,改裝降格仙器并不比打造一件高階的正經仙器容易。煉器師們個個心高氣傲,等閑懶得為凡人費這工夫。

再則,降格仙器除了煤油以外,還燒靈石。

靈石中,最次等、雜質最多的“青礦”石,一兩石頭也得一兩黃金。

下品的“碧章”市價十兩金,指腹大的一顆碧章珠能換一匹好馬。

中品的“藍玉”黃金四十兩起——永甯侯一整年的薪俸,不多不少,也就這麼一兩藍石頭。

至于上品“白靈”,那更不用說了,成色過得去的“白靈”珠要黃金百兩,夠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城裡換一套像樣的宅院了。

降格仙器燒的靈石不能雜質太多,至少得是碧章石,個别嬌氣的甚至要燒藍玉,否則影響器物壽命,這誰燒得起?

莊王給的雙層錦盒裡,上層放了一對鍍月金鑲邊的白玉闆,還有些驅邪護身的小挂件。

下面一層則是擺得滿滿的“藍玉”靈石珠。

木盒一打開靈氣逼人,整個書房的空氣為之一清,夠大功率的降格仙器燒上好幾年。

奚平差點被藍光晃瞎,脫口道:“娘啊,我三哥還沒生出閨女來呢,先把人家未來的嫁妝給我了嗎?”

侯爺瞪了他一眼。

“我還以為又是吃的,”奚平說,“要知道是這個我就不拿了。”

侯爺便說道:“這是殿下待你的心意,給了你,你就帶走吧,也是用得着的東西。咱們家不會叫殿下手頭局促的。”

說着,侯爺将其中一塊白玉闆撿出來:“這兩塊闆你帶走一塊,另一塊送去給你祖母。”

“這是什麼?”奚平把玉闆拿起來端詳,白玉幾乎無暇,右上角有一條鍍月金雕的小錦鯉,靈動極了,“砧闆嗎……哎,不是,爹,咱爺倆能好好說話嗎,您怎麼老動手動腳的!回頭我躲快了再閃着您老腰,又成我不孝了。”

“這叫‘咫尺’。”侯爺收回無影腳,擡下巴示意奚平把玉闆放下。

他在兩塊玉闆底部的凹槽裡各放了一枚藍玉珠,玉闆上随即閃過柔和的熒光。

侯爺取來筆,給奚平演示怎麼用。他在其中一塊玉闆上寫了個“奚”字,另一塊玉闆上就泛起水波似的熒光,然後在同一個位置,浮起一個一模一樣的“奚”字。

“兩塊‘咫尺’隻要裝好了靈石,不管相隔千裡萬裡,都能用它通信。潛修寺不讓弟子給家人寫信,但并沒有設禁制阻斷傳信仙器,應該是默許你們帶的。”侯爺說道,“我和你娘就罷了,老太太年紀大了,嘴上不說,心裡其實見不得兒孫遠遊,哪怕你沒什麼話,每天也别忘了給老人家報個平安。”

奚平:“哦。”

侯爺按住玉闆上的鍍月錦鯉,那魚兒活過來了似的,尾巴活潑潑地撲棱了一下,魚身随着侯爺的手指在玉闆上移動,動到哪,哪裡的字迹就化作水汽,擦掉了:“坐那,坐好,我再同你說幾句話。”

奚平把二郎腿放下,筆杆條直地坐正了,等他老父親訓話。

侯爺說:“我沒想到你會接到征選帖,不然這話早該教你。咱們家祖祖輩輩都是凡人,在仙門裡沒有庇護,你要是再像在金平一樣惹是生非,可沒人給你兜着。”

奚平抗議道:“您聽您這話說的,難道我是個闖禍精?”

侯爺:“不然你是個什麼?”

奚平正待反駁,便聽他爹又冷冷地說道:“姓奚的摸不到仙門的門檻,你此去挂的是貴妃娘娘和莊王殿下的号,就算自己作死,也别連累别人!”

奚平:“……哦。”

侯爺卻不知想起什麼,說到這裡,有些出神,目光落在書房窗外。

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婆娑樹影落在他那一度俊絕金平的側臉上,重新黑了泛灰的兩鬓,也深了眼角的溝壑。

光陰雕琢起凡人來,向來是不留情面的。

奚平忽然無端覺得,侯爺對他收到征選帖這事并不怎麼高興,不是祖母和母親那種單純的不放心,而是某種……更深遠的憂慮。

他又看了看那對白玉咫尺,心裡越發疑惑——從小侯爺就告訴他仙凡有别,要對仙家敬而遠之。所以他們家與别人家不一樣,從來都是隻祭祖、不燒香不拜神,家裡紙符銘文等物一概看不見……怎麼侯爺自己倒好像對這些降格仙器很熟悉?

這時,侯爺回過神來,又說道:“潛修寺裡傳道的仙尊也好,一起修行的同窗也好,你别輕易得罪人家就是。咱們不想飛黃騰達,也用不着你去巴結那些‘天上’人,記得了?還有……”

永甯侯一句“不要進内門”堪堪到了嘴邊,擡眼看見自家那倒黴玩意兒,又咽下去了。

每屆備選弟子能有一個進内門就不錯,前面多少金枝玉葉還排不上号,内門跟他們家這大寶貝有半個銅子關系?這話說出來顯得心裡忒沒數,跟囑咐癞□□說“咱不要娶嫦娥”差不多。

“……去潛修寺裡闆一闆你這輕浮性子也好,平安去,一年以後平安回來,别叫你娘和祖母擔心。”

奚平:“爹,您自己舍不得我就直說,老打别人的旗号幹什麼?越老臉皮還越薄了。”

侯爺:“……”

小兔崽子!

老父親抹不開面子承認,隻好撸起袖子,将這逆子打跑了。

第二天清晨,奚平最後一次衣來張手,讓家仆擺弄好,拜别祖母和父母,去了天機閣。

天機閣周圍四條街戒了嚴,太明皇帝親臨,着裘冕,率三公九卿,辰時起便至天機閣祭壇。

備選弟子們排着隊跪好,聆聽聖訓。

今年的聖訓格外短,陛下隻是簡單說了兩三句“修戒身心、庇護家國”之類,一點也不像傳說中那麼多話。

據說每次主持大選的仙使都來得很晚,而且修為越高架子越大,大夥兒幹等着也尴尬,全靠陛下聖訓拖延時間。陛下回回得叫人準備好長篇大論,恨不能變個結巴,多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今年一位升靈峰主親至,大家原想着,這怕不是要等到日頭偏西?誰知支将軍辰時初刻就準點現了身。

支修來時,既沒有禦劍,也沒有仙鶴開道。他換了身帶隐銘文的淺灰長衫,中規中矩,不奢華也不寒酸,要不是天機閣全體駐京半仙起身相迎,老遠一看,幾乎就像個凡人。

支将軍仙隐百年,似乎仍記着為大宛人臣的本分,客氣地跟陛下見了禮,又陪着一起祭了天地,給足了人間帝王面子。

午時二刻,三十一輛車在天機閣門口停好,雜役們已經事先将弟子們的行李放上去了。拉車的是一水的白馬,白得反光,眼睛呈現出碧章靈石那種特殊的藍綠色……它們好像也不是活物,是某種仙器。

天機閣總署與城中七座青龍塔上鳴鐘三聲,太明皇帝将仙使送出東門。支将軍踏上照庭,回仙門複命去了。

然後衆弟子拜别君父。

奚平混在人群裡跟着一起行禮,偷偷看了天子一眼。

他還是年幼時在宮裡見過太明皇帝周坤,“天顔”什麼樣,印象已經模糊了。奚平隻依稀記得,陛下似乎有南聖山那麼高,有一雙厚實極了的大手,對小孩說話很和氣,常常有賞。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陛下沒有山那麼高,甚至還沒有他自己高。

太明皇帝背着光,看不清表情,繁瑣的禮服在身,隆重得近乎憂郁。他身後蟠龍柱上兩條龍須發怒張,讓奚平無端想起太歲影子裡的怒龍。

禮畢,弟子們要由天機閣護送,前往潛修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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