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安身上被魔修扯出一道血口,鮮血灑落,黃犬扭身,如焰雲卷似的長尾将魔修抽得後退數十米,而黃犬對天咆哮一聲,天際黑雲因他的音浪散去,露出其後的銀白彎月。
雪不在見狀,手中白蓮鎖現:“小秦,别和黑麟耍啦,老黃一受傷就發瘋,真讓他瘋了,不到力竭不會停,瘋完起碼要一個月生活不能自理,快幫我攔着他!”
月光之下,黃犬眼泛紅光,兇性大盛,他正要沖上前去撕咬魔修,不料一根白蓮鎖從後方拉住了他。
黃犬怒吼,聲沉如雷:“雪不在,撒手!”
雪不在死死拉住他,又一次喊道:“小秦!”
那魔修本想趁機殺死這帶着噬人氣息、威脅極大的巨犬,卻發現眼前突然出現個黃杉姑娘,發間的紫色絨球被風吹得搖晃。
分明是俏麗可人的一張臉,神情卻像是魔修往年見過的一個漁女,站在岸邊提起一隻腥味極重的魚,算不上嫌棄,提了刀就剁下去,就是那樣的神情。
魔修的心髒瘋狂跳動,一股寒意從骨子裡滲出來,本能告訴它,這女子與方才那條黑龍不一樣,她更危險,絕非它能對付的強敵,要逃!
可惜,這時逃已經來不及了。
幽影平地而起,勾纏着魔修的小腿,在夜風中翻滾出森寒龍卷。
魔修倏然被卷入其中,翻滾着上了天。
風卷中有冰屑凝結,魔修身處其中,被快速的滾動帶得大腦混沌一片,就見數塊已經成型的鋒利冰刃在眼前劃過,分割着它的身體。
血腥氣在三丈六尺五寸高的幽影風卷中漫延。
影風呼呼吹動,亂了鬓發,秦歸燕擡手将一縷碎發捋到耳後。
黑鱗龍王一瘸一拐走到她身後,秦歸燕回身看她,神态漫不經心,那紫絨球在發間随着活動輕輕一晃,使整個人透出股靜水流深的沉靜。
“秦歸燕,你用影風把魔修絞碎了,不留屍身,我們要怎麼查案?”
秦歸燕将手攏到袖子裡:“我師父說過,魔修必須擰碎其内丹才能徹底殺了,我翻了一下,它沒有内丹,你是龍族,生來能與水族溝通,海底的秘境随便挖,這附近的魚你應該都認識,找他們打探下魔修本體的線索吧。”
黑鱗龍王确是接着能從水族那獲得線索,才先所有人一步尋到這魔修,龍王心想,這人居然還有師父?大家都以為你秦歸燕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呢!
待幽影形成的龍卷漸漸平息,承着一汪血水自天而落,在地上形成大片血泊,血水竟沒有點滴濺出。
秦歸燕掐出法訣,幽影在那窪血水中翻找着。
“真的沒有内丹,這不是本尊,隻是個多重身。”
黑鱗龍王見她的娴熟操作,立時放下小情緒,贊賞道:“你倒是謹慎。”
秦歸燕糾正道:“不确定敵人有沒有死透是很危險滴,要是我以為一個敵人死了,對方實際還活着,且伺機來找我報複,我在明它在暗,我豈不是要被暗算?”
說完這段話,秦歸燕露出笑顔,神态讨喜又無害:“可惜我不是刑部鎮魔司培養出來的捕頭,隻能查到這一步了,剩下的你自己處理吧。”
不想今日讓化神境的黑鱗龍王身受重傷的魔修,隻是一個多重身而已,她立時明白自己無法獨自處理此事。
黑麟龍王閉了閉眼:“我回去之後,會用靈鏡陣對上級求援。”
秦歸燕哦了一聲,和扛着大黃狗的臨瞳、雪不在一起回去吃晚飯,留下黑鱗龍王與龜丞相在原地。
遠遠的還能聽見秦歸燕說:“大黃,你受傷的地方要剃毛了才能上藥。”
雪不在應和:“對,你的血還把小臨的新衣服弄髒了,小臨,你扛穩點,可别颠着大黃。”
黑麟龍王看着他們的背影遠去,見秦歸燕步子輕快,許久不言。
龜丞相鑽出他的龜殼,看着黑麟龍王,腼腆地提議:“大王,不如您騎着小的回宮?”
黑麟龍王俯身将巨大龜殼扛在肩頭:“那本王就要等下個月才能和上級求援了。”
龜殼極重,她晃了晃,站穩,扭頭又吐出一口血,向黑水河飛去。
“我的孩兒們回來咧,安安,我的狗啊,你咋被打成這樣?”
莫語手在裙擺上擦了擦,迎上前來。
大夥這才發現桌上已經擺了蓮藕龍骨湯和大饅頭。
秦歸燕握住莫語的手:“不是和你說了嘛,飯菜不要你做,你現在是紙做的身子,碰不得水火,我們都是辟谷的,不吃也沒事。”
莫語的手有一截發黃,明顯是讓火烤了,秦歸燕雙手包住焦黃的手指,手中真氣運轉,松開時,莫語的手掌已重新變回豐盈如人手的狀态。
莫語道:“外頭冷,你們忙了一天,總要喝碗湯暖暖。”
雪不在去取了紙筆朱砂,在院子裡畫了陣法,臨瞳将大黃放進去。
“行了,睡一覺就好了,妖族恢複力強,好起來很快的。”雪不在擦了擦汗,一絲困意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