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大少尊。”關定财跟在大少尊身側,用表情示意等候已久的秦歸燕和臨瞳該起來行禮了。
秦歸燕不動如山,穩穩坐在座位上,糕點吃多了口幹,她喝了一大口茶水解渴。
臨瞳見她杯中茶水見底,提起茶壺給她倒滿。
大少尊不介意秦歸燕并未行禮,因為她壓根沒看秦歸燕,自顧自到上首坐下:“妖丹給我看看。”
秦歸燕将木匣抛給關定财,由他呈給大少尊觀看。
關定财知道大少尊耐性不好,不好和秦歸燕計較行禮的事,隻捧着木匣走到大少尊身側,恭恭敬敬。
“大少尊,您看這妖丹靈氣充盈,不管是煉入丹藥,還是制作靈器,都是極好的材料。”
“嗯,我要了。”大少尊看了一眼,“讓她去庫房中挑個合适的東西,若沒有看上的東西,便給她直接拿靈石,就這樣吧,城主府事忙,本尊走了。”
大少尊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關定财連忙彎腰行禮:“大少尊慢走。”
秦歸燕仍未行禮,隻和臨瞳交頭接耳:“你覺得她看清咱倆長什麼模樣了嗎?”
“沒有。”臨瞳感歎:“果然是眼高于頂。”
“好在她買東西時特别幹脆。”
秦歸燕忍俊不禁,起身輕撣衣擺,負于身後,悠然看向關定财,“這位掌櫃,走吧,領我去庫房轉轉。”
關定财立在原處,一扯衣袖:“嗨,您、您二位真是。”
他心想,現在的年輕人呐,看到至尊家的少尊都不肯站起來彎彎腰,幸好來的是不看人的大少尊,若是二少尊、三少尊來,今兒非得和這兩位起沖突不可。
胥國羲京,皇宮之中,梵朱帶着部下辰鐘一起批閱奏折,突然放下朱筆。
辰鐘謹慎地請示:“大尊,可是折子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梵朱淡然揮手:“是我的私事,早年讓邢鑒刻印了幾人,若他們要立靈契,我這邊會有感應。”
辰鐘了然,這些讓帝尊特意關注的人,大抵都是極危險或極重要的。
七大至尊都會煉制證道神兵用以演化自己的道,這神兵也是他們将來進入天地輪回時争奪神位的武器,邢鑒便是梵朱的證道神兵。
梵朱招出邢鑒,查看一番,眉頭一松,心想,這孩子在苦尊的珍寶閣中售賣一顆澄心境的狐族内丹,看來流亡到黑沙洲的那隻八苦道狐是她收拾的。
辰鐘不着痕迹地打量帝尊,見他神态平和,隐隐能看出幾分滿意,心中好奇,卻不敢多問,他深知自己雖然在常人眼中已如太子一般,帝尊對他的态度卻是算不上滿意,隻是沒其他人可選。
若帝尊進天地輪回前當真傳位于他,恐怕還要感歎一句“往後這天下的命運,便随老天的意吧。”
因而以辰鐘這樣的身份,是無權去置喙帝尊的私事的,那樣做隻會讨嫌,丢掉好不容易得來的位置。
山海關内,秦歸燕逛着珍寶閣的庫房,挑選了幾個水靈、木靈的煉器材料,又讓關定财去取了一萬上品靈石過來,揮一揮袖,都收入自己的小世界中。
按照規矩,經珍寶閣做生意,必須得簽靈契,防止雙方反悔違約,簽完靈契再交貨。
秦歸燕和關定财定下靈契内容,在靈絹上簽下大名,靈契在空中綻成一團金色的霧氣,代表靈契生效,邢鑒将會見證一切,違反契約者,将受天雷之刑。
處理完事情,二人便到了珍寶閣邊緣,幾隻仙鶴在附近的蓮池旁散步,秦歸燕看了眼,覺得不好吃,便沒了興緻,隻擡腳朝下一躍,臨瞳随後,二人一同向地面墜去。
在快到地面時,秦歸燕打算用烏香紗接着他們落地,卻感到一陣有些灼燙的熱風将她包裹,承托着她的身體,穩穩落在地上。
這是臨瞳的風,帶着高溫灼烤砂石的氣息,那風散去時,被幽寒血纏身多年的秦歸燕心下竟有些不舍。
臨瞳垂眸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和舒朗:“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秦歸燕昂首挺胸,字正腔圓:“有!”
離了這條街道,回到人間,秦歸燕無比自然地走向官府,看着門口牆上貼着的懸賞,擡手便要去揭。
臨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驿丞大人和大黃都叮囑了,務必讓你賣完内丹就回去,不許在路上拖拖拉拉。”
秦歸燕隻覺整隻手都被一隻溫暖幹燥的手掌包住,她頓了頓,回頭嘿嘿一笑,讨好道:“且寬限我半日,讓我逮了那小賊賺點零嘴錢再回去?”
臨瞳不上她的當:“那懸賞上面的是大盜,不是小賊,你怎麼知道那賊子去了何處?又怎麼知道隻用半日便能抓住人?小秦,乖乖和我回去,不然我就要和驿丞告你的狀了。”
秦歸燕氣道:“抓個賊能要多久?”
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引路人目光無數,隻是一個三十多歲,一個兩百多歲,都是臉皮厚了的大人,對他人的注視渾然不覺。
秦歸燕嘟着嘴一臉委屈,想要打動臨大廚的鐵石心腸,臨瞳不為所動,隻一心要把驿卒姑娘拖回去,見路過一糖葫蘆小販,趕緊挑了個糖衣厚實的往她手裡一塞。
秦歸燕接過糖葫蘆,生氣道:“本君在你眼裡就是一串糖葫蘆能收買的人嗎?”
一盞茶後,秦歸燕拿着兩根糖葫蘆,跟着臨瞳走到城門口。
待讓守城衛兵看了秦歸燕的符牌,二人便可順利離城回黑山驿,不想還未走近,大門卻開始關閉,衛兵們齊齊聚在城門口,不知是出了什麼事。
臨瞳立時散開靈識,竊聽衛兵們的交談。
那為首的衛兵喝道:“大少尊傷重昏迷,不知犯人何處去了,立即關閉城門,在城中搜尋可疑人物!”
臨瞳警覺,“情況不對,我們先用别的法子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