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勉肴聲音聽起來有一點啞,姜嶼眠拿起空調遙控闆幫他把溫度調高一點兒,以免吹一夜冷風感冒。
他放下遙控闆,走到徐勉肴身前,看到他的的手愣怔住。
那是一條橘黃色的小蛇,鼻孔朝天,細細長的身體纏繞在徐勉肴手腕上,看起來隻有巴掌大,安靜的吐着芯子,很乖順的遊走在男人骨節分明的指間。
姜嶼眠環顧四周,在電視旁的角落看到了飼養箱,他還是第一次見身邊人養蛇玩兒,有些新奇:“這是豬鼻蛇嗎?”
徐勉肴朝他遞手,“小葡萄确實是豬鼻蛇。嶼眠哥辨認的很對。”
“小葡萄?”
天呢,比起徐勉肴飼養蛇當寵物,給蛇起名小葡萄更讓姜嶼眠意外。
這簡直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最重要的是小葡萄和蛇本蛇外貌長的毫無關系。
姜嶼眠不由得聯想:“是因為你喜歡吃葡萄才起這個名字嗎?”
“差不多吧,”徐勉肴聞到了姜嶼眠身上傳來的沐浴露味道,垂下眼皮,勾着手裡的蛇遞到姜嶼眠手邊,“你要摸摸看嗎?”
“啊?我嗎?”
姜嶼眠有些手足僵硬的朝着蛇主人求助:“我沒弄過。小葡萄會咬我嗎?”
“不咬人,小葡萄是一條很乖的豬鼻蛇。”
小葡萄鼻子朝天,頭圓墩墩的,鱗片細密光滑,在光下泛着被養的很好的光澤度,無疑是一條很有吸引力的寵物蛇。
雖然緊張的要命,但是親自把玩蛇寵的誘惑力太高,姜嶼眠自己心裡劃拳,最後代表欲望的左手戰勝代表理智的右手。
他略微僵硬的伸出一根手指試探的摸了摸小葡萄的身體。
入手觸感冰涼爽滑,小葡萄乖乖的圈在徐勉肴手指間,姜嶼眠膽子逐漸放大,順着蛇尾往上,試探的摸摸蛇腦袋。
動作飛快收手,但小葡萄沒有表現出怕生的樣子,反而親昵的蹭了蹭姜嶼眠指腹,順着徐勉肴的手指談到姜嶼眠手背上,緩慢的纏在他如蔥段的清瘦指節間,探着小腦袋,對着姜嶼眠吐信子。
微涼爽滑,蛇腹部軟軟的,姜嶼眠接受度超出本人認知程度的良好。居然感覺小葡萄吐信子像是有點兒像小狗搖尾巴。
沒人說話,客廳隻能聽到輕微的空調運轉聲。
很尴尬的氛圍啊。
姜嶼眠理了理思緒,輕咳一聲,打破沉默,看着徐勉肴說:“今天謝謝你收留我,還好心讓我睡床。真的謝謝你。”
蛇身勾纏在姜嶼眠皙白指節像是一道橘黃色的細繩,捆上一道結,黑漆的眼珠和小葡萄如出一轍,但姜嶼眠的眼珠像是水洗過,潤亮亮的,唇瓣張合若隐若現水紅的口腔。
徐勉肴視線又落回蛇身上:“姜嶼眠,我原來以為你讨厭我,所以疏遠你。但是現在發現那是假的,那我們就還是好朋友,好朋友是不分彼此的。”
“而且你很照顧我,還幫我給程康年媽媽說好話。所以我讓你住我家睡我的床都是應該的,你可以理所應當一點,不用總是對我說謝謝。”
忽然改口叫名字,姜嶼眠愣了下,但他很快抓住了一個疑惑點。
他和徐勉肴什麼時候是好朋友了?
以前是玩的好一些,但疏遠了好幾年,現在交集重新頻繁起來,但劃分一下不應該是半生不熟嗎?
然而徐勉肴定定的看着他,湖藍眼底似乎有個深不見底漩渦,不緊不慢腔調聽起來很有信服力。
徐勉肴像是突然意識到自說自話很不對,仰頭看着他,又說:“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是我錯怪了嶼眠哥,你讨厭我也挺正常。那現在誤會解除,嶼眠哥可以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和我做...好朋友嗎?”
事情發展太快,超出姜嶼眠談話的把控度,忽然就轉入道歉頻道。
徐勉肴是用請求的語氣道歉,姿态放的很低。本來就沒有大矛盾,加上現在又被人好心幫助,姜嶼眠還沒升起來的怨氣就消散了。
算了,就是個不擰巴不懂事的弟弟。
“徐勉肴,你比我小,相處時間少,有誤會很正常,我沒生你氣。”
姜嶼眠彎腰将手裡的小葡萄重新放在徐勉肴手背上,小蛇有些依戀的不想從他手上下來,但反抗無效,隻能吐着蛇信子盤在徐勉肴手腕上。
“但現在話說開了,你以後不要亂聽亂信别人的話,有任何事情直接找我問清楚。明白了嗎?”
姜嶼眠低頭看着徐勉肴,他的丹鳳眼尾總是上揚的,淩冽又驕矜,然而并不不盛氣淩人,銳氣軟在黑瞳裡,浸滿了盈盈水色。
纏在手腕的小蛇殘留着的溫熱感炙烤理智,徐勉肴喉頭滾動,聲音微啞:“我知道了,再也不會了。”
認錯态度良好,姜嶼眠笑笑:“唔時間不早了,我去睡了,勉肴你也睡吧。明天我們還是好朋友。”
看着姜嶼眠頭也不回的背影,徐勉肴攥着的手無力松開,繼而語氣平靜的說:“嶼眠哥晚安。”
姜嶼眠回到房間就躺下了。
徐勉肴的床為了适合他的身高尺寸很大,被褥軟綿,小羊絨的毯子蓋在身上軟綿綿的。折騰一天,姜嶼眠的精神再也撐不住,頭碰到枕頭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天的糟心事太多,經曆被翟原3p出軌,暴雨回不了學校,心事重重,姜嶼眠覺得很累。
身體好沉。
動彈不了,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捆住他的手腳,掙不脫,小腹那裡好沉,肚皮又涼又癢。
原來我睡覺的時候會蹬被子嘛。
姜嶼眠昏昏沉沉的的想,幸好沒有睡在客廳沙發上。
好涼,冰冷詭谲的觸感像是有一條龐大的巨蛇纏繞住,巨蛇好像把他當成了食物,龐大的身軀不斷收束,姜嶼眠感覺自己從頭到腳,密不透風的被巨蛇卷了起來,被藏在濕滑蛇腹下,慢慢往下拖,漸漸地耳邊開始模模糊糊的聽不清外界的聲音,像是浸入幽深不見底的湖水,呼吸不成又恐懼溺水,隻能攀附着巨蛇,咬它扯它,祈求蛇大發慈悲救他。
終于在姜嶼眠的不斷折騰下,巨蛇裹着他卷出水面,充盈的空氣猛地灌入肺部,姜嶼眠貪婪的大口呼吸,被刺激的哭了出來,然而巨蛇時刻貪婪,付出便要他不計成本的予以回報。
巨蛇舔砥他全身,姜嶼眠驚奇的發現蛇信子居然是粗粝,磨過皮膚帶起細細密密的癢。
他好像很合蛇的胃口,被大口大口吞吃着,甚至于被吮吸靈魂。
越來越喘不過氣了,然而壓迫窒息中竟然藏着一種詭谲扭曲的極緻爽快,身體裡的某種物質猛然間被強制抽離,然而一種看不清抓不住的熱暖填補了靈魂的空缺。
“哈——”
姜嶼眠大口喘着粗氣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