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徐勉肴垂下眼皮看到姜嶼眠遺留在外面皮上的細細絨毛,以及因為緊張心虛發顫的睫毛,“就是等你下課。”
姜嶼眠一顆心吊起來。
那現在等到了,是要問了那些問題了嗎?
他喉嚨發緊:“你等我?要什麼要緊事兒嗎?”
徐勉肴垂眸看着他:“太晚了,你一個人走夜路我不放心。”
居然沒有問,但不管怎麼樣,姜嶼眠本能的松了口氣。
氣流湧動,浮動在空氣中的薄荷香悄無聲息的浸入呼吸。霓虹燈光閃爍在徐勉肴眸中,湖藍底色裡,是姜嶼眠自己明明晃晃的身影。
他看着徐勉肴緩慢的眨眨眼:“所以你是想要送我回去嗎?”
徐勉肴看着他,慢條斯理的反問:“不可以嗎?”
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就好像無關欲望。
然而,搭在腕上的拇指忽然捏了捏姜嶼眠的肉。
一下兩下,跟着心髒一起搏動。
姜嶼眠不覺瞪大眼睛,整個人都情不自禁的跟着這股勁兒抖了抖。
但還沒反應過來徐勉肴就松開了手,手腕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
對視半晌。
姜嶼眠悶悶的聲音透過口罩的阻隔傳到兩人耳中。
“……我沒說不行。”
*
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
這種奇怪的默契一直持續到徐勉肴将姜嶼眠送回了譚浙大學18号宿舍樓底。
在距離宿舍大門七八米的位置,姜嶼眠看到一對正在接吻的小情侶,吻别後個子相對較矮的男生朝姜嶼眠這邊擡頭看過來。
是風郃。
姜嶼眠心中咯噔一下,摸了摸臉,早就沒口罩的影子,反應過來迅速低頭,避免視線接觸。
糟糕。
風郃對他翟原徐勉肴三人的關系一無所知。
現在真看見到徐勉肴送他回來,該怎麼解釋他自己都還沒理清的關系呢。
眼看着風郃朝這邊走來,姜嶼眠下意識的握住身邊人的手腕。
“怎麼了——”
徐勉肴話沒能說完,就被姜嶼眠抵在了旁邊的樹幹上。
口袋裡手機嗡嗡響,風郃舉着手機即将走到這邊兒來,姜嶼眠顧不上徐勉肴的驚訝,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噓——”
這棵樹不算粗,要完完全全遮住兩個人不被人發現,需要身體緊靠在一塊,徐勉肴整個人也确實結結實實的被摁在樹幹上。
後背是粗糙的樹幹,撞的有點兒疼,懷裡卻兩級反轉,溫香軟玉,軟的人意亂。
紊亂的呼吸若有若無的掃過徐勉肴下颌,懷裡人為了讓他别動,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氣勢洶洶的,眼尾卻洇着緊張的發紅。
姜嶼眠警告徐勉肴:“不要發出聲音。”
喉頭滾動,徐勉肴聽話的點點頭。
姜嶼眠不顧了其他,直接接通了風郃的來電。
依舊保持着捂嘴的姿勢,姜嶼眠往外探了探腦袋,看見風郃停在距離他兩米遠的位置,背對着他們。
那塊兒有電動車隔着,不太好看到這棵大樹,姜嶼眠稍微放松心情。
“眠眠你到哪裡了啊?不是說今天忙完就回宿舍睡覺嘛,怎麼還沒回來呢?”
姜嶼眠壓着嗓音,盡可能的讓語氣聽起來自然:“哦我沒看手機。剛下車,馬上就到了。”
“要我騎小電驢去大門兒接你嗎?”
風郃說着就往他們這邊兒轉身,眼神探尋在找電動車,姜嶼眠視線一晃看到剛剛好好停在身側的電瓶車,心提到嗓子眼兒,捂着徐勉肴嘴的手落在男生肩頭,推着他往樹幹深處躲躲。
“不用小郃,就幾步路,我剛掃了單車,馬上就過來了。我等下去你宿舍找你。”
話音落下,風郃果然沒再往這邊看,借着電話往宿舍大門方向走去。
“你掃了我就不去了,白浪費你一塊八。不過你看我發的語音了嗎?”
姜嶼眠摁在徐勉肴肩頭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沒有,我等兒會看。”
“也沒啥就是——“
“我想介紹你和徐勉肴認識認識,看看你倆有沒有可能。讓翟原那個渣男看看到底誰分手後吃的更好,氣死他。”
風郃話音落下的瞬間,姜嶼眠幾乎是立刻感受到落在自己臉上的灼熱目光。
火星子瞬間點燃了他的羞恥心,幾個呼吸間,姜嶼眠便覺得腦子快要炸開。
徐勉肴聽話的一聲不吭,任由他霸道的摁在樹上,但強烈清晰的審視目光又讓人忽略不了他的存在。
躲藏的動作倉促慌張,兩個人身體無形間貼的很近,剛剛提心吊膽接電話時注意力都被風郃轉移。
這下松懈一些,獨屬于徐勉肴的熱量和味道便抓住機會,觸底反彈似的侵占着兩人身體之間為數不多的空氣,源源不斷的往姜嶼眠鼻腔口腔以及裸露在外皮膚的每一個毛孔鑽,烘的姜嶼眠後背熱泛起潮熱。
意識到他們之間的姿勢多麼黏糊,姜嶼眠臉紅了,又顧忌着動作太大發出聲音會引起風郃的警惕,隻能強行克制逃跑的理智,硬着頭皮飛快道:“我騎着車呢先挂了。”
“哦哦哦,”風郃反應過來,“那你來宿舍找我再說吧。”
電話挂斷。
“……”
姜嶼眠腿有點兒軟,擡眼發現自己居然緊張的抓皺了徐勉肴襯衫。
“抱歉——”
他條件反射的松開手想躲開,然而腕骨卻被男人牢牢的握住,整個人被徐勉肴結結實實的箍住原地。
滾燙幹燥的、蓬勃的熱量通過紮實力道透到血肉裡,徐勉肴前所未有的用力,又燙又緊,指腹要摁到姜嶼眠骨頭縫裡。
被抓包的異常刺激放大了身心的敏感程度,粗粝的指腹摸的姜嶼眠後脊都作癢。
恍然間,他覺得自己饑渴皮膚的身體或許真的很病态,居然在這種情境下也能感受到隐忍克制欲望被滿足的隐秘爽/感。
昏昏光線下徐勉肴眼眸中像是藏匿了一片汪洋大海,洶湧波濤此刻鋪天蓋地的朝着姜嶼眠席卷而來。
目光交彙,心髒猛然緊縮,姜嶼眠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存在。
徐勉肴聽見了——
他們拙劣的,甚至說有點兒下流的念頭。
一舉一動,早就被徐勉肴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