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南看着林招星緊緊盯着自己傷口處的血液,生怕他又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于是想要抽回手,故作輕松地說:“嗐,沒事,我又不是——”
“閉嘴!”林招星一把拉住賀硯南的手腕,那瞬間傳來的冰冷觸感,讓他心裡一驚。
怎麼會這麼涼?!
林招星雖然和賀硯南平日裡沒太多過于親密的肢體接觸,但每次碰到,賀硯南的身體都是熱乎乎的,哪像現在這般冰涼。
“現在,馬上去洗個澡!”林招星趕緊打斷賀硯南接下來要說的話,歎了口氣,伸手摸上他的額頭。原本隻是想确認一下,可手心裡傳來的灼熱觸感,卻讓他又吓了一跳!
“你發燒了!”
賀硯南擡手自己摸了一下額頭,怪不得這會腦袋昏昏沉沉的,像裹了一層漿糊。
林招星咬着牙,都不知道該說賀硯南什麼好了。自己不過是一天不在家,他就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一天不在家……林招星突然想到什麼,試探着又問:“你中午吃飯沒?”
賀硯南眼神閃躲了一下,幹脆地回答:“吃了。”
“……吃你媽!”林招星覺得自己心裡好像有個火藥桶,聽到賀硯南這句話,瞬間就被點燃了。他不由分說地拉着賀硯南的手,三步并作兩步把他拉到浴室,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賀硯南被林招星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暈頭轉向。隻見林招星此刻緊繃着唇,将花灑取下來,認真地調試着水溫。
浴室裡沒有開燈,夕陽的餘晖從朝西的窗子斜射進來,在地上投下一片片光影。那柔和的光線勾勒出林招星冷硬的側臉,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此刻都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賀硯南腦袋“嗡”的一聲,突然意識到林招星這是要給他洗澡。
“我自己洗……”賀硯南的聲音有些發虛,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脫衣服!”林招星側了側臉,一雙眼睛在昏暗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堅定,目光在賀硯南身上一掃,命令道,“快點!”
“傷口會感染,你不是不讓我洗澡嗎?”賀硯南試圖找個理由推脫,自從意識到自己對林招星有了不一樣的心思後,他便刻意減少和林招星的肢體接觸,更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拉着他給自己擦背。可現在這場景發展得太快,快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暈暈乎乎地想笑。
林招星這是真把他當弟弟了?!
想到這,賀硯南咬咬牙,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脫了個幹淨。還沒等他再有其他反應,林招星就直接伸手将他拉進淋浴區,花灑裡的水劈頭蓋臉地對着他沖下來,水流毫無章法,打得他皮膚生疼。
在浴室迅速彌漫的水汽中,賀硯南的思緒有些飄忽,甚至無端聯想到電影裡囚犯洗澡時的場景。
“哥,我好歹也是病患,你就不能溫柔一點。”賀硯南半開玩笑地說道,試圖緩解這有些尴尬又緊張的氣氛。
林招星将洗發水倒在手上,揉搓出泡沫,然後用力地在賀硯南一頭淤泥的頭發上抓着,冷哼一聲:“病患作死,我溫柔一點有用嗎?”
賀硯南瞬間閉上了嘴,任由林招星動作有些粗暴地給自己清洗着。
林招星動作很快,不到五分鐘就結束了這場清洗。之後,他跑出去,給賀硯南拿來全套換洗衣服。等他自己出去,也隻用了兩分鐘就把濕透的衣服換下。
賀硯南被強制按在床上,不被允許下地。他隻能開着門,聽着林招星在外面洗澡、換衣、翻箱倒櫃找東西……很快,林招星拿着一堆藥走進來。
“量好了沒?”林招星看着賀硯南,神色有些焦急。
賀硯南腦子有些遲鈍,生病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他還太久都沒生病了,都快忘了生病原來是這麼難受。
林招星見他這副模樣,果斷地從他衣服裡掏出體溫計,對着光線眯着眼看。看到水銀停留的刻度時,他的眼睛驟然睜大。
賀硯南靜靜地看着林招星表情的變化,在昏黃的燈光下,林招星的側臉線條柔和,臉上的絨毛都被照得清晰可見,那模樣竟讓賀硯南覺得可愛極了。
“39.5度,賀硯南,你燒糊塗了?”林招星的聲音裡帶着幾分焦急和無奈。
賀硯南看着林招星一張一合的嘴唇,那嘴唇因為剛洗過澡,顯得格外紅潤,透着誘人的光澤。他的眼神有些迷離,思緒也飄得越來越遠。
林招星見賀硯南不回話,以為他真的燒糊塗了,趕忙拿着身邊的藥低頭查看說明書。他自己也沒什麼照顧發燒病人的經驗……
“賀硯南,起來去診所!”林招星連叫了幾聲,才把賀硯南從恍惚中喊回神。可賀硯南現在一點都不想動,躺在溫暖舒适的床上,身邊還有林招星,他覺得沒有比這更惬意的時候了。
“我要睡覺!”說着,賀硯南突然像個蠶蛹一樣,把自己從頭到腳用被子裹了起來,然後往林招星腿上一放,擺出一副不管發生什麼都不再動彈的姿态。
林招星:“……”
滾燙的溫度不斷從賀硯南身上傳來,透過薄薄的毛毯,傳到林招星穿着短褲的大腿上,灼得他皮膚生疼。林招星輕輕碰了碰裹在被子裡的賀硯南,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再勉強他。心想,這下回去又得被爸媽唠叨了。
然而,事情卻出乎林招星的意料。林愛彬和趙慧琳聽林招星大概講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礙于賀硯南正像個蠶蛹一樣躺在林招星腿上,忍着沒敢多說什麼。
反倒是賀硯南一個勁地說着自己太沖動,是自己不對,還十分配合地當着兩人的面喝了一碗粥和退燒藥,二老這才放下心來。
賀硯南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直到看見林招星抱着枕頭和毯子走進屋,然後扔到他身邊。
“今晚我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