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弗之現在喜歡那樣的嗎……
雖然知道人一出名一點小事就會被無限放大,陸弗之不一定是那個想法,但裴寄還是忍不住去想。
他和陸弗之在一起之後陸弗之的目光永遠都在他身上,不管是什麼時候,他總能發現陸弗之在看着自己。
而現在這個人不會再多看他一眼了。
正準備退出群聊,南瓜突然冒出來一句:【那不是我剛坐的地方?】
裴寄心頭一顫。
南瓜:【靠靠靠錯失了當面吃瓜的機會,下回我一定不早退】
裴寄把檸檬水喝完了,壓下嘴裡酒的苦味,他的相親對象終于姗姗來遲,有禮貌地敲了兩下門,對方推門而入,裴寄已經化作人模狗樣,坐姿端正,連沒結束的小遊戲都沒再繼續玩。
進來的人穿着熟悉的西裝,裴寄臉上堆砌的笑容在看見對方臉的時候變得無比僵硬。
陸弗之怎麼會在這兒?
陸弗之不是要結婚了嗎?
陸弗之不是喜歡女人了嗎?
裴寄大腦裡閃過許多念頭,最後得出陸弗之走錯包廂的結論。
畢竟半個多小時前兩人在走廊裡跟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陸弗之這樣的人也不會蠢到和把他甩了的前男友相親。
在陸弗之關上包廂門的那一瞬間,裴寄想說點什麼,比如問陸弗之是不是走錯了,或者向陸弗之問個好,但平時話多的他這時候偏偏跟啞巴似的發不出聲,像是心底有個人使勁犟着,不願意率先開口。
陸弗之都把他當陌生人了,他憑什麼先開口?
當不認識……當不認識就行……裴寄在心裡勸說自己,陸弗之卻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姿态端正,和當年一樣,不管坐哪兒,後背都挺得筆直。
高中時候陸弗之成績好,他們班上有明文規定,不按身高排座位,按成績,陸弗之次次考第一,自然被安排在第二排的黃金寶座,可他人高,又喜歡把背挺得那麼直,坐他後面的同學因為被他擋了視線敢怒不敢言。
裴寄卻喜歡這個規定,這樣他就能一節課一直盯着陸弗之寬闊的背影和後腦勺,連上課都有盼頭。
不過後來大概是後排同學去老師那兒哭訴,陸弗之的座位往後搬了,搬到了裴寄旁邊,成了裴寄高中兩年半的同桌。
裴寄痛失觀賞陸弗之後背上課的福利,卻得到了離陸弗之更近的福利,開始肆無忌憚往陸弗之身邊湊。
裴寄第一次追人,追起人來卻手段多得很,又是拿學習當幌子,又是追着陸弗之喊哥哥,但陸弗之不搭理他,裴寄一度懷疑陸弗之是不是不記得自己叫什麼,畢竟他那時候親眼見過課代表發錯卷子,陸弗之盯着卷子上的名字看了好久都沒找到對方是誰。
後來那天在醫務室,陸弗之威脅别人的時候,裴寄才知道,陸弗之原來知道他叫裴寄啊。
“裴寄。”
陸弗之聲色和從前相比沒多大變化,裴寄條件反射地啊了聲,意識到自己盯着陸弗之看了太久,陸弗之這一聲大概是在提醒他。
既然陸弗之沒走,還坐下了,意味着他沒走錯包廂,估計是魏毅跟沒告訴他相親對象是陸弗之一樣,也沒告訴陸弗之,相親對象是他。
也不能怪魏毅,任誰都想不到他和陸弗之曾經有一段。
裴寄眨着眼笑了下,學着那名工作人員說:“陸總,您好。”
聽說陸氏還有野豹直播的股份,以他和陸弗之的身份,确實是得稱呼陸弗之一聲陸總。
陸弗之皺了下眉,沒有應,大概是不想和他說話。
被甩的人确實是有這個資本。
裴寄自覺理虧,又覺着第一句話是陸弗之說的,他也不虧,幹脆擠了個笑臉出來,“您要吃點什麼嗎?這家店味道應該不錯。”
“以前來過?”陸弗之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跟人說什麼家常話。
裴寄被問得懵了一下,下意識問:“沒有,陸總來過?”
陸弗之又沒說話了,明擺着不想搭理他。
裴寄喉嚨裡幹巴巴的,也沒再自讨沒趣,把杯底剩的一點兒檸檬水喝完了,他瞥向陸弗之,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陸總,介紹人那邊您就說您對我不滿意就成。”他在這,陸弗之應該吃不下去東西,裴寄也不想浪費兩人時間,他指了指挂在牆上老式的鐘,“我還有事,就先不打擾陸總您用餐了。”
裴寄感覺自己心跳得很快,要不是喝了酒腦袋遲鈍,他至少應該在陸弗之進來的時候就直接選擇離開。
沒必要那麼體面。
“牆上的鐘是擺設。”陸弗之看着裴寄抓起自己的手機,一副要走的姿态,回答了裴寄的話:“我沒有說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