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衣櫃裡親親……”
每個人都沉默了。
無論是旁聽席的大家,法官席上的各位,期望聽見“他們在殺人”的原告代理人,抑或是擔心他們真在殺人的古美門研介,臉上都露出了無比微妙的表情。
當然,這份沉默在當事人望月千穗和中原中也身上,彰顯得更為精彩。
他們下意識對視一眼,又在下一秒立刻轉過視線,同步低下頭假裝自己不存在。内心的崩潰和焦灼之感仿佛能把小林山灼傷。
可能,場上最感到快樂的人,隻有立原道造了吧。
且看他一臉感動,一臉“真是磕到了”的表情,仿佛見證了什麼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
過了足足有三十秒,原告代理人——也就是對方辯護律師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我不相信!他們一定是殺人兇手!”
小林山很無奈,“他們都有心情……做那種事了,怎麼可能是殺人兇手啊?”
“怎麼不可能!?”原告代理人生氣,“你隻說他們在衣櫃,卻沒見到别的場景……但你也沒說他們在哪個衣櫃呀?保不齊他們就在中島慶人家裡的衣櫃親親呢!”
這話說的,也有幾分在理。
是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這些事情怎麼就不可能呢?
說不定他們真的是殺人兇手,因為共同殺害了一個人倍感默契,但又因為在死者面前親親實在有煞風景,才特意鑽進衣櫃抱着親親。
對方辯護律師振振有詞,“小林先生,請您再看看兩分鐘前的場景!”
千穗和中也已經絕望到神色渙散了。
那一刻,他們已經把下輩子的事計劃好了。
兩分鐘前,他們應該在……
“啊?”小林山看了一下他們,也有點不好意思,“這個……說出來實在有點有傷風化。”
千穗瞪大了眼睛。
什麼有傷風化!他們根本就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啊!别搞得好像他們在做什麼十八禁一樣好嗎!
中原中也臉色也漲得通紅。他們無助地站在法庭上,頭一次感覺人生如此艱難,時間如此漫長。
“您說吧,小林先生!”原告代理人發誓一定要還死者一個清白,“隻有您的實言,才能讓真相大白!”
他本來是不想說的。
但是……但是人家都這麼說了。
小林隻好磕磕絆絆地回答:“這個嘛……其實我隻能看到片刻的畫面,你們也知道。”
“12.1那天好像發生了什麼,我看見中原先生被迫埋在了望月小姐的……”小林山沉默地看了一眼旁聽席,決定還是給他們一點面子,便換了一個措辭,“靠在了望月小姐的肩膀上。”
?
中也愣住了。
千穗僵住了。
隻是靠在肩膀上嗎?他們印象裡似乎不是這個。
不過……沒有說出實情真是太好了。
隻有原告代理人格外興奮:“我懂了!”
“我已經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古美門研介毒舌,“你終于明白我的委托人隻是一對普通情侶了嗎?”
對方辯護律師冷哼一聲,“呵,這一切都是能串起來的。”
“也許,就是望月小姐和這位先生殺害了中島先生以後,中島先生内心崩潰,這才無力倚靠在望月小姐的肩上。”
“接着,兩人濃情蜜意……就做出了如此有傷風化的舉動!”
“不然的話,外面空間這麼大,他們為什麼非要在衣櫃裡親親呢?肯定是因為外面躺着死者中島先生,他們嫌棄煞風景啊!”
“這是诽謗!”*2
兩個受害者同時發出了崩潰的聲音。
他們視線交彙,又飛快地躲閃了目光。
“總之,”望月千穗忍無可忍,“這已經涉及到别人的隐私了吧?而且,誰殺人以後會有心思你侬我侬的?”
新的争鋒即将開始。
小林山在氣氛逐漸劍拔弩張的時候,艱澀開口:“那個……我相信望月小姐他們是無辜的。但是為什麼,我們不能直接看死者去世時對應的場景呢?”
***
荒唐。
簡直是荒唐!
望月千穗這輩子還沒有這麼丢臉過。
——其實中原中也也是一樣。
閉庭以後,望月千穗幾乎是立刻就跑了。中原中也倉促地想跟上去,卻擠兌的人群和突如其來的立原道造攔住了。
立原道造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他沒想到……中也先生和望月的關系居然已經那麼親近了!他們居然都親親了!
他在台下,為他們熾熱的愛情故事感動得熱淚盈眶。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确實也沒什麼需要驚奇的。畢竟他們在一起本身就很熱烈——先是中也先生持之以恒地跟蹤調查,再是他不斷為他們創建相處機會,接着又費盡心思為望月準備求婚儀式……
他們的愛,已經在中也先生堅持不懈地追求中愈發滾燙了。
立原道造一想到自己見證了這場愛情的始末,就分外感慨。沒想到才短短幾月過去,中也先生就已經從陰濕跟蹤狂變成正牌男友了。
“……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