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勢非常明顯。
營地裡留守的那一部分人員被這群帶着兇器的暴徒打得措手不及,不少人被繳械。原本放在營地内備用的部分火器已經被暴徒們分發了不少。
而唯一不被視作威脅的,隻剩下利威爾·阿克曼和她。
真理從那些人看過來時的反應就能知曉,這群人到底在想什麼。
一邊是腿部留有舊疾、不再年輕的男人,另一邊是看着毫無殺傷力、手無寸鐵的女性。
不論哪一個,似乎都不能正面與如此多的人數對抗。
隻不過眼下,她有了不被輕視的正當理由。
最開始那些輕浮和不懷好意的目光開始演變為警惕和畏懼,因為她手中有着威力極佳的“炸彈”。
極具穿透力的鬧鈴一聲一聲回蕩在安靜的現場,刺激着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令人不由自主感覺到狂躁。
真理順利地接近了那個站在利威爾面前,将那些徽章當做廢紙一般把玩的男人。
比起周圍其它人的動搖來,他隻是在一瞬間慌亂過後又恢複了鎮定,看向她的目光帶上了些懷疑。
“大老爺們一個個的連個娘們都不如。随便說兩句就被吓成這樣!”他說,“與‘雷槍’媲美的東西哪裡能出現在那種黃毛丫頭手裡......”
“話可不能說得太死。”真理笑道,“你們在行動的時候,難道不清楚這裡駐紮的人員都是些什麼身份,之前從事過什麼職業嗎?”
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男人猶豫了片刻,而後擡手便将從營地中奪來的武器對準了她的眉心。
“......我看你是被吓昏了頭,女人。這殘廢暫且不說,難不成你願意把自己也搭進去?在那之前,我們能先打爛你的腦袋。”
“那就看看我們誰的行動比較快。”真理面不改色迎上了那份猜疑,手指作勢按上手機發亮的屏幕,語氣極具信念感,“要試試嗎?我是說——同歸于盡。”
眼見她并未因被恐吓而産生遲疑和退縮,對方反而猶豫了。正是這一瞬間無意識地退讓,真理徑直在對上男人的視線時,極為精準地發動了【暗示】魔術。
在敵人的心理防線有缺堤的可能時,暗示将會輔助她把這份編造的“謊言”根深蒂固地紮根于對方心中,令他更為深信,她手中的“炸彈”将會有無窮的威力。
男人讓步了。
“你想怎樣?”他說,“如果是讓我們離開,這點就是你引爆炸彈也不會實現。不是我們,也有其他人搶。不然大夥都要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也就是說,你們要的是物資和錢财。”眼見對方并未否認,真理看了一眼男人手中的徽章和他腳邊散落着衣物的、熟悉的箱子,“為這些破舊的物什不值當。我有更好的東西。”
如此說着,她緩慢彎下身來,盯着對方,将自己所帶着的小皮箱放在地面滑動了過去。
“從另一處土地帶來的戰前遺産。本來還有一個,但我們拿去換了大量的物資——就是你們現在正搬走的那些。”真理模棱兩可地說,“據說是末世前某些貴族的東西。就是因為年代太久鎖生鏽了,想打開恐怕得費點功夫。”
聽聞她的話語,男人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的變化。
他丢下了那些徽章,極為快速的伸手,在其他人望眼欲穿的視線中将皮箱拽到自己手裡。
真理:“滿意了?”
男人點點頭,放下了手槍。
......這下總該舍得走了吧?她想。
然而下一秒,事實告訴她,問題并沒有這麼簡單就解決。
男人不再為難她們,可他帶着的那群人也沒走。他們前後一對眼,像是達成了什麼統一的決定。
“我是不會再要求什麼了。”他說,“但其它人還沒有得到他們要的東西。”
真理:“......”
表情空白了一瞬,意識到對方究竟說了怎樣的離譜話語後,她長歎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她微聳兩下肩膀,“不能指望人能夠主動收斂自己的貪欲。”
說話間,不遠處突然起了一陣不小的響聲,衆人跟着聲音的源頭望去,卻發現天上緩緩飄浮起綠色的煙塵,像是在像誰發起預告一般。
很快,那煙霧就消散了。小插曲告一段落之後,真理再度将注意力轉移了回來。
——這下看來,溫和些的糊弄戰術是沒用了。往後走面對數量多幾倍的敵人,硬來顯然行不通。隻能使用其它的魔術來強制他們退卻。不僅如此,還要考慮到她身邊有一個最應該被保護、也最可能被他們當做弱點而攻擊的對象......
如此思索着,真理在動作間看了一眼利威爾。
就在她的目光落在那邊時,卻看着利威爾手中飛速閃現過一道寒光。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
白刀進紅刀出,利器穿透了血肉,慘叫聲凄厲無比。
被硬生生刺穿了腿,猝不及防遭到襲擊的男人扭曲着臉朝地面跪了下去,手中的皮箱也應聲掉落。他還沒來得及擡頭看清襲擊自己的對象,便被冰冷的槍口抵住了太陽穴。
“砰!”槍聲響徹大地。
經曆了一陣短暫的耳鳴,真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坐在輪椅上一手反握着小刀一手熟練給槍械上膛,臉上濺了血卻面無表情的男人,一時間竟忘了自己下一步究竟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