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過去?】
0517看薄珍僵在原地不敢動,壞心眼的明知故問道,【你怕他?】
【誰、誰說的!】
薄珍剛說過自己不怕薄馳淵,現下怎麼可能承認害怕,嘴比今晚摸到的萬鳴腹肌還硬:【我是在思考。】
【他是變态嗎?半夜不睡覺跑到别人的房間裡站着。】
【你可以問問他。】
一人一系統正在拌嘴,站在燈光下的薄馳淵卻率先開口道:“薄珍。”
他看着少年臉上還殘留的淚痕,和離開時的可憐模樣不一樣,他現在又恢複到以往的生機勃勃,眼睛亮晶晶的,頭發也被晚風吹得亂蓬蓬的。
他目露警惕的看過來,像是一隻顫抖着兩腳站立起來,準備随時應戰的小奶貓,輕輕吹口氣可能就咪嗚咪嗚的叫着倒下去。
他的弟弟,他的寶寶,還是一個需要呵護和寵愛的小孩子。
男人歎了口氣,終究沒有說出什麼重話,隻是淡淡道:“今晚的事你不要誤會,我隻是對楚昱安的身份存疑,不代表你的身份會受到質疑。”
薄馳淵的語氣良好,解釋的話語雖然簡單但态度一目了然,明顯是過來求和的。
但薄珍卻不領情,他趁着男人說話期間醞釀好情緒,随即瞪圓了眼伸出爪子開始攻擊:“你說的好聽,我和楚昱安年齡一樣,他如果真是爸媽的孩子,那我不肯定就是假的嗎?”
“我明明是爸媽的孩子,你憑什麼毫無憑據就質疑我!”
當了十八年的小少爺,一朝身份存疑,哪怕隻是假設也足夠讓小少爺難受的了。
他得眼圈又紅了起來,指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惡狠狠道:“你就是不喜歡我,故意找我不痛快!”
“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告訴你,我也不……”
“誰說他會是爸媽的孩子?”薄馳淵猛地打斷他即将出口的傷人話語,冷靜道,“他隻是長得和爸像,跟媽沒關系。”
“爸當年經常出席酒局,遭人暗算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還、還有這種可能?
爸爸知道你是這麼想他的嗎?
薄珍沒想到薄馳淵會這樣說,醞釀好的情緒一下子被沖斷,打了個磕巴後話怎麼也接不上。
他抿了抿嘴,隻能幹巴巴道:“你怎麼能這樣說爸爸,爸爸那麼愛媽媽,他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
“我也相信爸很愛媽。”
也不知道薄馳淵到底什麼時候想出的這種說法,他的邏輯通順并且十分說得過去。
“爸可能當時喝醉了沒意識,便被人取精進行針管受孕,這種技術很常見。”
“那為什麼他不一生下來就把楚昱安送過來?”薄珍已經完全忘了自己要幹什麼,被對方牽着鼻子走,不禁發問道。
“為什麼……”薄馳淵一直看着他,見他不再傷心生氣,反而一副好奇的小模樣,忽然輕輕笑了一下:“那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我也不是當事人。”
他穿着家居服,淺灰色的睡衣讓他沒有了白天西裝革履的壓迫感,上前時又刻意壓低了存在感,因此十分順利的把人摟進懷裡。
“不用想那麼多。”
薄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緊緊抱住,耳朵貼在胸口處,對方說話時傳來的震動十分明顯。
“無論如何,你都會是我的弟弟,是薄家唯一的小少爺。”
有些失真的聲音鑽進薄珍的耳朵裡,再次重複的話語,裡面的含義哪怕遲鈍如他也徹底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
他竟然想僞造證據把楚昱安變成私生子,讓他繼續做真少爺!
薄珍雙手在他和男人緊密的縫隙裡艱難擡起,然後用力推開男人,情緒沒有因為男人的話語而平息下去,反而更加生氣:“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薄馳淵順着他的力度稍稍後退,但雙手仍停留在他單薄的脊背上,看着懷裡人闆着張小臉,兇巴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不需要你做這些多餘的動作。”
就算是任性嬌蠻的小少爺也有自己的驕傲,他不想用這種手段來維持自己的地位。
薄馳淵讀懂了他的意思,運籌帷幄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驚訝,進而是更深層更複雜的情緒。
天知道他在發現少年可能不是自己親弟弟的時候有多狂喜,又有多糾結。
他不願薄珍受到一絲傷害,所以甯願壓抑自己的感情也要繼續維護這個謊言。
想讓他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可以肆無忌憚地沖他發小脾氣。
至于那個楚昱安,他隻能從股份那邊入手多給他一些補償。
薄馳淵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就連進行DNA鑒定的診所都打點好了,卻沒想到會被少年一口否決。
他看着薄珍還留有嬰兒肥的稚嫩臉龐,手下觸摸到的脊背單薄而又挺直,低聲問道:“哪怕你可能不再是薄家的孩子?”
“對。”少年擡頭看他,語氣裡有着他這個年齡段特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無畏,堅定道,“哪怕我不再是薄家的孩子。”
“那好。”
薄馳淵把手收回後退,他垂眸想去觸碰薄珍揚起的臉,但手稍稍擡起就又被克制地收回。
他的嗓音聽不出任何異樣,毫無起伏,像是在失望又像是平靜:“希望你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