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年找了位子坐下,他瞅了眼兩人距離,于是拉着椅子湊近她。
“離遠點。”面對幾乎貼上來的距離,林昭昭沒好氣的推了他一下。
“我不。”陳斯年瞅着她道。
林昭昭安靜了一下,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擔憂。
“你想幹嘛呢?”林昭昭扒拉了他一下,把他的椅子往旁邊推去了。到底是異性,兩人還沒有血緣關系。林昭昭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這方面的距離一向把握的不錯。
“孩子爸爸這個事,你想怎麼處理?”陳斯年斟酌的問道。他太年輕了,雖然是問的問題,但從他的語氣到眼神都在抗拒接受孩子親爸的這個事情。
比起林昭昭,陳斯年陪伴孩子的時間可太長了,在孩子剛出生沒人照顧的時候,他幾乎是整晚整晚在照顧。那時候他還太小,生怕哪裡做的不好,也怕林昭昭不滿意。那時候的他,太需要這樣一份工作了
時至今日,他已經不再擔憂害怕,但他仍然拒絕接受孩子的父親。他做了所有父親該做的事情,孩子叫了他那麼多年的叔叔,他怎麼可能願意孩子有了一個親爸,甚至可能被親爸接走,從此不再相見的這種可能。
“不認。”林昭昭冷淡道,“我是失憶了,他們又沒失憶。既然當初選擇抛棄孩子抛棄林昭昭,現在有什麼臉在這裡跟我争孩子?”
陳斯年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麼她提起自己的名字,卻仿佛在說一個外人。
她說的太肯定,陳斯年便又有了些猶豫,“可是,聽說孩子父親很有錢。”
“陳斯年。”林昭昭看着他,認真道,“錢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是要有獨自生存的能力。”
陳斯年看她認真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戳了她臉一下。
“你幹嘛?”林昭昭吓了一跳,毫不猶豫的伸手反制,兩隻手掐了上去。
陳斯年被她掐的說話有些走音,連連道:“放開窩!窩差了,錯了。”
兩人胡鬧了一陣,林昭昭心情都放松了幾分,她松開手,順手彈了下他的腦門,“下次還來不來了?”
陳斯年揉臉,離她遠了一點,怨念十足道:“我隻掐你一下,你掐了我好久。”
“先撩者賤。”林昭昭心情極好的道。
陳斯年看她看了半天,笑着道:“心情好點了?”
“是啊。不管怎樣,孩子是我的,戶口沒有他們。這是個法治社會,誰怕誰啊?”林昭昭看着他笑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孩子離開我們的。”
我們。陳斯年細細品味這兩字,心理冒出細密的歡喜來。
林昭昭卻沒有注意他這點心思,反而撐着下巴繼續道:“這是現實,就算是小說演化的世界,也得講究基本法。”
“什麼小說演化?”陳斯年抓到了敏感詞。
“你不覺得他們行為很像活在小說世界裡嗎?”林昭昭笑盈盈的反問。
陳斯年想起林星回說的厲冉行為,忍不住點頭,“真的有點像啊。”
“過一陣子,在過一陣子,我們就離開這裡。”笑夠了,林昭昭撐着下巴道。
她要先遠離厲家,先擺脫劇情,然後去網上找個黑客,查下厲家的資産。她能過的很好,但前提是厲家不要總是跳出來,不然别怪她不客氣。雖然看的小說沒全部看完,但大體梗概記得。
“錢夠嗎?”陳斯年擔憂問道。
“夠啊,你放心,我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陳斯年看着她肯定的表情,頓時安定了幾分。對于他來說,林昭昭永遠強大,幾乎沒什麼問題可以難倒她。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承諾,都不曾失效過。
夜裡睡覺的時候,林昭昭久違的做夢了。很難說是什麼夢,夢中的林昭昭,根本不是她。
夢中的林昭昭,蒼白柔弱,似乎帶着無盡的憂愁。而厲慎行……一團馬賽克,林昭昭真的看不出他長啥樣。
“厲慎行,我與你,永生永世不再相見!”伴随着花瓶碎裂,夢中的林昭昭拿着碎片。
在她以為要自殺的時候,她突然劃向那團馬賽克,伴随這血迹噴湧而出。
林昭昭卻在認真的思考一個問題,這到底劃哪兒了?怎麼造成這麼多血噴出來的?所以原著真正的結局,是女主殺了男主?
哦,不對,厲慎行都沒露臉,有可能是她沒見過厲慎行所以沒有臉。所以這個情況,是不是她内心真正想幹的事,就是殺了那個渣男?
不是吧,她怎麼走向犯罪了?這才剛開始,厲慎行都沒出現過,她就想殺人了?啊,夢裡殺人無罪,更何況厲慎行還不知道死沒死,畢竟都是馬賽克。
她沉思了很久,直到剛才的“林昭昭”,被她割傷的馬賽克,地闆上的血迹都消失無蹤。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赤腳走到了鏡子前面。
裡面出現的女子,是她。應該說,是前世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