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厲慎行果然忙的不再有精力顧及這邊，林昭昭頓時精神百倍都開始參加比賽。

帶上陳斯年果然也有好處，他會帶着孩子到處玩，加上是熟悉的人，她也相對放心，不會出現被人收買的情況。

不過這會兒，陳斯年卻沒有帶孩子玩，反而帶着孩子進了一家奶茶店。他點了幾份好吃的放在一張桌子上，自己則坐在另一邊。

跟他坐一起的，是一個年滿六十以上的老人家，滿頭銀發。即使年齡大，也看得出她是一個出身不錯，笑起來讓人覺得格外親近的老人家。

她轉頭看了眼兩個被安排妥當的孩子，贊許道：“你雖然年齡不大，倒是很居家啊。”

二十歲的男人很少有這種類型的，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出息，也不太執着于賺錢工作玩樂。反而更喜歡人間煙火氣，喜歡孩子。這個年齡的男孩定不下心來，而陳斯年從十幾歲就開始這樣做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陳斯年不想多談孩子，他覺得這個老人家很危險，雖然身邊沒帶人，但他拒絕她選擇的地點，而是自己選擇這段時間經常來的奶茶店。

而這份謹慎，也是老人家欣賞的。她的孫子厲慎行，就不懂得。想起孫子，她在心理歎了口氣，年輕的時候，老厲也是個一意孤行的性子。但他起碼放得下身段，懂得自己需要什麼。她相信她的孫子磨砺下也能擔得起重任，但很多時候，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等他慢慢長大的。

長的慢的人，注定要失去很多。他會很痛的，但很多事都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失去就是失去了。

“這兩個孩子，應該叫我一聲，太奶奶的。”老人家笑了笑，“我不會對他們做什麼的。”

陳斯年剛才就知道了，不然他不會跟她談。

“我不太懂你們有錢人的想法。”陳斯年抿唇，慢慢道。可能有錢人的小孩太多，所以不在意。但如果不在意，何必這麼多年還來找呢？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孩子，他知道。因為他自己就是不被期待的。他的母親厭惡他，覺得他是一個污點，迫使她不得不跟他父親糾纏。他的父親也不在意他，甚至偶爾還會對他進行暴力。能活到這麼大的他，生命力頑強的不可思議。

“跟你們普通人一樣，沒什麼懂不懂的，隻是性格不同，就會有很多不同的選擇。區别在于，我們的選擇會更多。”老人家點了一杯牛奶，她年紀大了，很多東西都不能吃了。

“說實話，當年昭昭離家出走的時候，我也以為她很快就會回來。”她就像一個糊塗不知事的老人，靜靜看着這兩人折騰。其實他們兩人并不合适，但老厲覺得，厲慎行一定會喜歡她的。

但她卻覺得，這兩人繼續相處，一定是悲劇。所以她并不阻止兩人吵架，若是有人放手了這段感情，那就最好。對于她來說，孩子反而是最簡單的。隻要有錢，就能給他們很多愛。她就像一個冷靜的機器人一樣，分析着利弊。

隻可惜，時至今日，她突然發現，真正放不開的，是她的孫子。家大業大并不是什麼好事，尤其厲慎行年紀到了，卻不懂得如何處理一段感情。錢跟權利都是好東西，隻可惜她給的太早，導緻現在并不太能壓制厲慎行。她在心理歎口氣，隻能希望一切順利。

“所以你們就放任她一個懷孕後期的女人離家出走？”說實話，當初他才十五歲，還以為林昭昭也是無父無母，遇上渣男了。哪知道随着林昭昭弟弟出現，他才驚覺，林昭昭居然還是富二代。

說實話，林昭昭不像富二代，她會的很多東西，都給他感覺，她是吃苦過來的人。所以她懂的如何在貧窮中生活。

老人家撐着額頭道：“有些事情，我不能管太多。”

每個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他們的坎，應該自己跳過。但事實證明，太過放任終究導緻無可挽回的後果。

她這輩子做錯的事情很多，老厲也做錯了很多，他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應該将自己喜歡的孩子，認定所以也會喜歡，強行讓他們在一起。

因為有一個一意孤行的丈夫，導緻老人家這輩子習慣了放任。

陳斯年冷笑，“既然不能管太多，那你現在來找我幹嘛？”

老人家攪了攪吸管，看了小孩出神了，過了很久，她才道：“沒看到孩子前，我希望林昭昭回來。因為她的性子，根本無法抵抗慎行。”

而這會兒，她還活着，尚且能護着點。若是繼續執着，以她對孫兒的了解，事情必然會做絕。

“你管不住自己的孩子，就來強行要求别人？”陳斯年覺得不可思議，他感覺老人家就像一個無條件縱容孩子的不理智家長。這種事情她不管着兒子，卻要求别人配合？

“那是之前。”老人家收回視線，“孩子養的很好。”

可以看出來，孩子自信，開朗，活潑。身上的衣服并不貴，但合适，他們的笑容符合他們的年齡。

“養的很好也是昭昭養的。”他警惕的看她，聊幾句下來，他對老人家好感全無。老人家給他的感覺，就是隻能自以為是怕麻煩的老人。她以為自己很清醒，實際上就是怕事，怕麻煩。她也許比厲慎行平和，但從骨子裡，他們性格是一樣的。

老人家失笑，搖頭道：“也許我年輕時尚且有點固執強硬，但現在，我也隻是普通的老人。我希望有兒女承歡膝下。但我更希望他們過的好。”

“陳斯年，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孩子，但我也希望你明白，你始終隻是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