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女同學送給阿也的。”陸遲也伸手撥動風鈴,“風一吹就響,一開始我還嫌吵,漸漸的就習慣了。”
風鈴旁還挂着個晴天娃娃,白布已經被曬的有些發黃,上面的眼睛和臉是用記号筆勾畫的,兩隻眼睛并不對稱,大小不一,就連嘴角的弧度也是一上一下。
陸遲很溫柔的摸着娃娃的頭。
時默沒沒想到他看着不苟言笑,滿臉的嚴肅認真,内心這麼柔軟,難不成是初戀送的。
“這是奶奶給做的,那時候我才十一二歲,每到夜裡就莫名其妙的發燒,不過睡一覺就好了,奶奶說我被小鬼跟上了,還專門給我找了個‘看相兒’的。”
“什麼是‘看相兒’的?”
“就類似于算卦算命這一類吧。”
“然後奶奶就給我做了個晴天娃娃,說是祈求晴天,掃除陰霾,帶來好天氣好心情,象征着驅趕厄運。”
時默用食指點了點娃娃的額頭。
陸遲的奶奶像姥姥一樣,永遠疼愛着自己的孩子。
陸也将“大屁股”電腦開機,電腦機箱上有個按鈕,輕按光驅彈出,放入光盤,不一會電腦就開始播放光盤裡的内容。
時默專注着晴天娃娃,開頭的部分沒注意,然後電腦裡傳來暧昧的聲音,猛地回頭,不是說看鬼片嗎?怎麼又是這個?
陸遲将窗簾拉上,室内光線昏暗,外面雷雨交加,一道強光照亮房間,緊接着是轟隆隆的雷聲。
陸也抱着枕頭,催促着兩人快點過來。
時默很自然的上床坐在陸遲身邊。
看了将近半個小時,三人并不感覺恐怖,更像是警察探案。
看到她們“七姐妹”聚會聊天,其實陸遲他們幾個也是這樣,聊一些葷段子,但是聊着聊着就要匡扶漢室,拯救世界。
幾個姐妹調侃一名做模特的男人,說他隻對男人感興趣。
時默不解,一個男人對男人感興趣?還有她們說的玻璃圈是什麼意思?
時默轉頭想向旁邊的陸遲請教,對方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緒,嘴角若有若無的帶着笑意。
“怎麼了?”陸遲開口問道。
時默又不知該怎麼問出口,說了句沒事,敷衍了事。
看到大姐發火的這一幕,陸也心裡有說不上來的滋味,等自己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事業家庭,逐漸忙碌起來,他們之間會不會也像“七姐妹”一樣,有事找不到,一年隻能見一次面。
陸遲、陸也、張慕澤、周逸豪、呂子軒他們五個又何嘗不是電影裡的“七姐妹”,他們從小一塊長大,不分彼此,親密無間,會吵架會打架但永遠都是一家人。
他們小時候也會很幼稚的學電視劇裡的大俠結拜,按年齡排,陸遲是老大,張慕澤是老二,周逸豪老三,呂子軒老四,最小的老五陸也。
會學着電視劇裡的台詞,“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幼稚但又是真情流露。
陸也一頭紮進哥哥的懷裡,“哥,咱們會一直在一起的,不分開。”
陸遲摸着弟弟的頭,“不分開,以後咱們都找了媳婦,就是十個人了,就成個大家族了。”
陸遲沒有忽略掉時默,摟過他的肩,“還有你。”
時默鼻頭一酸,多年委屈湧上心頭。
他承認自己很懦弱,被父親毆打時他會哭,聽着鄰居對自己議論紛紛時他會躲在房間裡偷偷抹眼淚,被同學欺負還會躲起來小聲抽泣。
自己知道,總是哭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敢反抗,隻會流下軟弱的眼淚,像個沒用廢物。
他不敢反抗父親,也改變不了鄰居對自己的看法,又無法融入同學之間。
看到阿康的屍體爬滿蛆蟲,陸也差點嘔出來,别過頭去不看。
看到嘉儀被吊在電梯裡,三人以為馬上就要出現鬼了,可惜沒有,被救了下來。
陸也有些失望,馬上就要結束了,怎麼一點都不恐怖呢。
電影到最後,能談的上恐怖的也就是那個龍婆了吧。
沒意思,一點都不恐怖,還不如看僵屍片。
陸遲點了支煙,他吐出一口煙氣,白色的煙霧在他臉上氤氲散開。
陸也聞着味就過來了,眼巴巴地盯着哥哥,被哥哥瞪了一眼,垂頭喪氣的模樣看着讓人心疼。
尼古丁的香氣充斥着身體的每一個器官,舒服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偏過頭對時默說:“知道嘉儀的老公為什麼會死嗎?”
時默略有些迷茫,不确定地回答道:“因為他違背了誓言?”
陸遲點點頭,十分贊許地看着對方,“所以說呀,不要輕易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否則會死的很慘。”
陸遲的眼裡散發着精明的目光,“那你有對女孩子許下過什麼諾言嗎?”
“沒有。”時默搖頭,“我沒談過女朋友,也沒怎麼和女孩說過話。”
時默想了一下,繼續說:“初中有個女同桌,關系不錯,但是她有男朋友。”
她男朋友跟自己還是一個班,就是祝平安上初中來的第一個同桌,沒過多久兩人就在一起了,但是她男朋友不喜歡自己,每次祝平安和自己說話時,她男朋友就會傳紙條給她,叫她不要跟自己說話。
但是祝平安不聽,下課自己會被她男朋友堵在廁所,警告自己離祝平安遠點。
陸遲十分滿意時默的回答,又瞪了一眼不省心的弟弟,純流氓,勾搭小姑娘,還欺騙小姑娘的感情,談過不知道多少個女朋友了。
對此,陸遲教育過弟弟,告訴對方如果沒有跟對方相伴一生的決心就不要随便撩撥小姑娘。
結果陸也說什麼,年代變了,現在是自由戀愛,而且是對方先追的自己,自己也說過,先試試,不合适就分。
陸遲說這是早戀,陸也就反駁,說哥哥是老封建,活該單身,還說陸遲就是嫉妒自己有人追。
陸遲也是無可奈何,最後表示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天地良心,别看陸也談過不少女朋友,但是正經牽手的就那一位,連嘴都沒親過。
别看談的多,但是時間短呀,談一個星期就分了,而且是最長的一個星期。
陸遲問過原因,陸也說,每次談了女朋友,她們就會自動代入妻子的角色,管這管那的,不許抽煙,不許和其他女生說話,去打球還要報備,有時候上個廁所都要問去幹嘛。
陸也覺得自己不是談了個女朋友而是給自己找了個媽。
最讓陸也接受不了的是,明明班級離的并不遠,有的還是同一個班,還要寫一堆紙條,不回複還會生氣。
陸也就不明白了,有啥話不能當面說,非得寫紙條,自己最讨厭寫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