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默用鋁飯盒打包好飯菜,跟着陸也一塊去汽修廠找陸遲。
一路上阿也打着飽嗝,随做随吃,今兒個一天可是給他美壞了。
作業被寫了大半,還吃到了時默做的飯菜。
真沒想到他手藝這麼好,就是口味有點偏淡,在自己的強烈建議下又多放了點鹽。
時默想也是,張叔是北方人,口味自然比較重,在給媽媽盛好飯,又重新加了點鹽給張叔打包。
時默抱着飯盒站在陽光下,白皙中透着一股溫潤的氣息,周逸豪圍着他打轉,眼睛上下掃視着。
“你是說,第一個吃到你做飯的人是陸也?”
他垂下的眼簾緩緩擡起,細微點頭的動作表達了認可。
周逸豪撅着嘴,呼吸又急又重,“太傷心了,遲哥做飯,第一個嘗的人是我,敢第一個吃澤哥和軒哥做的飯的人也是我。”手指着時默假裝顫抖,“第一個吃你做飯的人居然不是我,我可太傷心了。”
陸遲在周逸豪肩上重重一捏,“那是拿你試毒,少自作多情。”
周逸豪就像老太太一般坐在地上撒潑打滾。
兄弟倆也不理他,時默本想将人扶起,被陸遲一把撈過,别耽誤送飯。
“哥,能不能讓我送時默過去。”陸也眼裡亮晶晶的,被拒絕後遺憾地嗯了一聲,眼巴巴盯了哥哥一會兒,“真的不可以嗎?”
見哥哥不說話,陸也識相地将手從摩托車上拿下。
臭陸遲,隻允許自己在附近的幾條街裡騎,縣城中心怎麼也不允許去。
陸遲将頭盔扣在時默腦袋上。
重重的,覺得整個頭都不受控制,搖搖晃晃,一手緊抱着飯盒,另一隻手緊緊摟住陸遲的腰。
兩眼緊盯着前方,雙手握緊車把,右腳用力地蹬着踏闆,一刹那,摩托車驅風而行。
坎坷不平的路面,劇烈地上下跳動,左右搖晃,時默整個身體都靠在陸遲的後背。
陸遲喜歡穿無袖背心,面料輕薄下若有若現的肌肉線條,緊實有力量。
雙手緊握着車把,手臂肌肉線條分明,每一根筋脈都在跳動。
越靠近縣城中心,車輛越多。
無論是步行的人,還是騎自行車開小汽車的人,他們都在為柴米油鹽奔波。
車來車往,好像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時默将飯盒遞給媽媽,簡單寒暄幾句就離開了,他還要趕着去給張叔送飯。
事先并沒有告知要來送飯,周麗敏剛剛下班,領班明月姐告訴自己,出門往西走就是西街,那一條街有不少餐館,好吃便宜,距離也不遠。
本想着随便對付一口,沒成想時默送飯過來。
聽着衆人對兒子的誇贊,心頭就像吃了蜜,甜滋滋的。
如今的小默會笑,會交朋友。
看見兒子在慢慢變成長,那些年吃過的苦,總算熬過來了。
時默問了好多人才找到張磊所在的闆房。
工地上臨時搭建的闆房,通風不好,熱的像蒸籠,工人們擠在狹小的空間裡擦汗着汗水就着鹹菜啃饅頭。
工地上的路坑坑窪窪,灰塵、噪音、高溫……
厚重的工作服被汗液打濕,安全帽被放置在一邊。
“張叔。”
闆房裡放置了幾張破舊的木闆床,墊子并不厚,至少還能躺下來休息一個鐘頭。
張磊捧着飯盒囫囵吃着時默送來的飯,其實在此之前,他剛剛在食堂買了一個饅頭,還送了鹹菜。
工地的食堂是又貴又難吃,一個肉菜要兩塊五,素菜還要一塊五,而且份量還小,聽說是老闆的親戚開的。
“張叔,你明天就等我給你送飯,很快的。”
張磊不好意思地看向陸遲,“那多麻煩,沒事,我在工地吃就行。”
他和周麗敏上班的地方順路,早上騎自行車先送周麗敏上班,然後在來工地,晚上在過去接他。
家裡就這一個通勤工具,要是天天給自己送飯,就得一直麻煩陸遲騎車送小默。
現在油錢貴,不能讓人家吃虧,還是不用了。
“沒事,叔。”不等時默做答複,陸遲搶先開口,“一點都不麻煩,正好順路給周姨也送過去。”
張磊怪不好意思的,但也沒拒絕他們的好意,等發工資了,讓小默帶陸遲去吃點好吃的。
得知時默是繼子,其他工人嘴上不說,心裡嫉妒的發瘋。
人家繼子都能體諒父親工作的辛苦,大熱天的過來給送飯,自己的孩子怎麼就做不到呢。
但一想到孩子的笑臉,就什麼都值得,再苦再累又有何妨。
自己多幹點,給孩子買個風扇,這樣就不用每天擦着汗寫作業了。
我的孩子不用太乖,不用太聽話,不用太完美,也不用太辛苦,隻要自由自在,平安健康的長大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