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嗎?管他呢,時默說辣那就辣,就當他是給自己夾菜,直接就塞進嘴裡。
“好吃嗎?”陸也問。
“好吃!”被美味誘惑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這是我第一次吃烤肉拌飯,超級好吃。”
聽到時默喜歡吃,陸也得意洋洋,“一猜你就喜歡,這家店我們從小吃到家,我覺得全豐縣,就屬他們家的烤肉拌飯最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陸遲将兩人的飯調換,就連筷子也給換了,“想吃下次帶你接着吃。”
換飯的動作沒引起朋友的懷疑,因為陸也就是這樣,自己的飯吃的沒多少,看誰碗裡飯多,他就跟誰換。
強制換!
又是最小的弟弟,又是初中青春期發育最能吃的階段。
要不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什麼都先盡着陸也先吃。
陸也:“我就說能把你香迷糊。”
時默在百忙之中抽空點頭,“嗯,香迷糊了。”
就着呂子軒遞來的一次性筷子戳開烤肉拌飯,泡沫盒掀開的瞬間,油潤的醬汁香混着孜然味騰起,肉片上的焦痕還泛着油光。
張慕澤嘴裡塞的滿滿的,含糊不清地說着感謝和誇贊呂子軒的話。
呂子軒一臉嫌棄,有奶便是娘,有錢便是爹,這個狗平時可不會誇自己,不光着膀子顯擺自己身材就謝天謝地了。
周逸豪從桌底下蹬了他一腳,“滾一邊去,你都給我說惡心了。”
“媽的,我隻誇軒哥不誇你,吃醋了?”張慕澤一副失身的模樣,“别愛我沒結果,我一心隻愛宋相思。”
這回連陸遲都受不了了,“滾你媽的,你更惡心。”
張慕澤像被拔了毛的公雞,“你個老光棍懂個屁,沒對象也就得了,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然後似乎想到什麼,“卧槽!你踏馬該不會不行吧?這得治啊,這是病!”
“你想死直說。”
時默一口可樂差點從鼻孔噴出來,笑到咳嗽。
周圍朋友的哄笑聲像漲潮的海水漫過來,陸遲眼神陰鸷地盯着時默,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喉結随着吞咽動作輕輕滾動,“你笑啥?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時默一下就慌了,這人在口出什麼狂言,他行不行自己哪裡知道。
“我……我怎麼知道?”話沒說完就被陸遲突然傾身的動作截住,對方指尖若有似無蹭過他手腕内側,“今晚試試?”
“試什麼?”陸也拿過哥哥的筷子,扒拉兩口飯,然後又吃自己的漢堡,“撐了。”
“撐了還吃。”呂子軒指着陸也笑到嗆咳:“漢堡配烤肉拌飯,消化系統是鐵做的?”
滿室哄笑裡,陸也晃着空漢堡袋慢悠悠開口:“這叫雙倍快樂,懂不懂?”
周圍人正鬧着分薯條,沒人注意到陸遲壓低的聲音裡裹着暗啞的鈎子:“下午不是說給我補償?别忘了。”
此刻這人眼尾微挑,露出鎖骨下方一點淺色疤痕——這是放學回家在家門口接吻時自己不小心抓傷的。
這個陸遲總是喜歡咬那塊傷,咬出血就使勁吸,疼的自己受不了。
在朋友注意不到的地方,時默主動靠近,低聲道:“家門口那不算獎勵嗎?”
“不算。”
怎麼不算,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兩戶人家是各自的親人,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半隻腳踏進深淵,怎麼就不算了。
可能是陸遲的眼神太過熾熱,時默也洩了氣,“你說不算就不算吧。”
此刻混亂的思緒——他不知道更怕被發現戀情,還是更怕陸遲眼底那簇明明滅滅的火,真的燒穿自己所有僞裝。
幾人收拾了一下殘局,陸也就提出要打麻将。周逸豪家什麼都有,直接從櫥櫃裡提出一副麻将,幾人開始手碼麻将。
周逸豪張慕澤各一副牌,陸也和呂子軒看一副,時默不會玩,本想看着他們玩,誰成想陸遲将自己按在闆凳上,坐在後面教自己打麻将。
暖黃的燈光下,麻将牌在餐桌上碼得嘩嘩響。
陸也洗牌時故意把紅中甩得啪嗒響,呂子軒看他這副模樣,哄道:“别氣,手氣一會兒就來了。”
對面周逸豪已經把東風敲得當當響,張慕澤在旁拆台:“上回你偷藏白臉被我抓包,這回還敢耍詐?”
時默盯着面前七零八落的牌堆,指尖被陸遲覆着捏起張五萬,腕骨被對方指節輕輕壓住。少年從身後圈住他,校服還沒來的及換,皂角香混着體溫湧過來,下巴蹭過他耳後:“打南風,他們缺條。”溫熱的呼吸讓時默脖頸發麻,慌忙要推牌,卻被陸遲扣在掌心的手按住——這人分明在借機揉他掌心的繭,那是常年握筆留下的痕迹。
“你擋着我看牌了!”時默壓低聲音,耳尖紅得要滴血。身後的人卻故意往他肩頭沉了沉,左手慢悠悠摸上他腰側,指腹隔着襯衫布料輕輕打圈。眼瞅着周逸豪要擡頭,時默猛地往後頂,卻撞進對方胸口的肌肉裡,反被陸遲用膝蓋從桌下勾住腳踝,穩穩鎖在兩腿之間。
“碰!”陸也突然甩出三張紅中,驚得時默手裡的牌差點掉地上。陸遲低笑一聲,指尖趁機捏了捏他腰窩:“緊張什麼,他們注意力都在牌上。”話音未落,張慕澤突然指着他倆笑:“陸遲你倆湊這麼近幹嘛,看牌還是看對象呢?”
時默手裡的三萬差點折出褶子,感覺到身後的人胸腔震動着發出笑聲,卻故意把下巴擱在他肩頭,眼尾微挑:“看對象怎麼了?”麻将牌在指間轉得飛起,陸遲指尖掠過他手腕内側的脈搏。
時默慌得要起身,卻被圈得更緊,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面前的牌被陸遲單手碼得整整齊齊,像某種隐秘的占有儀式。
時默身體僵硬,卻見陸遲從容地替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領,指尖劃過鎖骨時故意停頓半秒。
他聽見陸遲在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怕什麼,反正他們早晚要知道——你腰上這顆痣,隻有我摸過。”
痣?什麼痣?時默自己都注意到腰上還有顆痣,他卻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