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默似乎不喜歡喝水,這一上午并沒有碰水杯,也就沒有上廁所。
直到午飯吃了魚粉,陸遲給他拿了勺子,故意讓他多喝點湯,果不其然,剛出食堂沒兩步他就說想上廁所。
陸遲擡頭,看見微微顫抖的睫毛,“走。”
他們身側傳來同伴的調笑:“時默什麼時候也跟阿也似的,去廁所得有人陪着。我就不跟你倆去了,我去找蘇然。”
時默納悶,他今天怎麼這麼好心。
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上他的小腹,隔着單薄的棉質校服,指腹的溫度像是要燙穿皮膚。時默渾身僵硬,看着陸遲緩緩蹲下,溫熱的呼吸隔着布料噴灑在小腹的位置。
“周末去醫院看看吧。”陸遲的聲音低沉得像是裹着砂紙,掌心貼在他痙攣的肌肉上輕輕揉動,“沒事最好。”
時默不懂他在說什麼,問他為什麼要去醫院,自己又沒病,去什麼醫院。陸遲沒說話,拉着他回了教室。
時默察覺到他臉色不對,乖巧的喊他“主人”可此時陸遲哪有心情玩,對他說:“乖,回教室說,外邊太熱。”畢竟時默怕被發現脖子上的痕迹,非要穿着校服外套。
陸遲心情煩躁,就連窗外的蟬鳴都覺得刺耳。
“你有沒有發現自己隻要喝點水,尿意來的就很快。”
時默點頭。
“去查查吧,周末我陪你去。”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了解,怎麼會發現不了,這也是自己喝水少的原因。一直都以為是因為自己消化好,所以才會這樣,但看到陸遲擔憂的模樣,時默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和别人是不是不太一樣。
“好。”
趁班裡同學不多,陸遲揉揉他的頭發,“睡吧,我背語文,醒了你抽考好不好。”
時默悶聲“嗯”了一聲,趴桌上睡了,還不忘叮囑他要認真,不許偷懶。
“好。”
盛夏的陽光穿過教室斑駁的樹影,在課桌上投下細碎的金斑。
時默從堆滿練習冊的課桌前撐起身子,指節揉着酸澀的眼角,睡夢中壓出的紅痕還殘留在臉頰。
他下意識往旁邊瞥去,那人正托着下巴望着窗外。
“又在發呆。”時默伸手推了推陸遲的肩膀,木質課桌發出吱呀輕響。蟬鳴聲驟然放大,陸遲如夢初醒般轉過臉,唇角卻揚起散漫的弧度。
“沒什麼。”他歪頭盯着時默的雙眼,突然伸手去夠對方淩亂的劉海,“你睡覺流口水了。”
“滾。”時默拍開那隻不安分的手,後知後覺地紅了耳根。
“小狗又不聽話。”
時默不理他,抽出英語課本嘩啦啦翻頁,“單詞背熟了?來,聽寫。”
“我背的是文學常識。”
“我考的是昨天的單詞。”
筆尖在紙上沙沙遊走,陸遲低頭寫字的側臉安靜得近乎虔誠。陽光掠過他挺直的鼻梁,在作業本上投下晃動的光暈。
時默抱着雙臂倚在椅背上,看着對方流暢寫出忽然心血來潮在單詞加了個時态。
陸遲發怔,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這不是課本上的……”
“時态你一點不會?”時默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桌面,“一般将來時,will+動詞原型,或者be going to+動詞原型。”又不可置信地問了一遍,“真的一點都不會?”
陸遲略帶心虛地點頭,也沒全不會吧!應該能蒙對兩個。
剛給他整理完物理和數學筆記,又要給他整理英語筆記,啥時候是個頭。
陸遲突然笑出聲,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溫熱的呼吸掃過他的手背:“老師别嫌我笨。”窗外的蟬鳴陡然刺耳,時默掙紮着要抽回手,卻被攥得更緊,“小狗不聽主人話?已經兩個懲罰了還要繼續加?”
“不。”時默臉漲的通紅,不要加。
整個下午,陸遲都保持着難得的安靜,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也沒有下達那些令人緊張的任務。時默靜下心來,專注于習題,筆尖在紙上流暢滑動,時間也仿佛過得飛快。
放學鈴聲響起,收拾書包的嘈雜聲在教室蔓延。時默松了口氣,将最後一本書塞進包裡,剛要起身,手腕卻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擡頭對上陸遲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底警鈴大作。
“該履行我們的‘約定’了,小狗。”陸遲的聲音低沉,帶着不容抗拒的壓迫感,溫熱的呼吸掃過時默泛紅的耳尖。
時默慌亂地掙紮:“不要……說好了在學校不……不要懲罰,不要任務,不要調教我……”聲音帶着哭腔,尾音微微顫抖。
陸遲卻将人拽得更近,兩人的距離幾乎隻剩咫尺,溫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難道你想讓我明天繼續在學校調教你?當着所有人的面,讓大家都看看你聽話的樣子?”他故意拉長語調,眼底閃爍着戲谑與勢在必得的光芒。
“不要!”時默急忙搖頭,眼神裡滿是驚恐與無助。
陸遲勾起唇角,語氣卻依舊強勢:“那就乖乖聽話,這樣明天在學校我就會放過你。不然……”他沒有說完,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笑容卻讓時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騙人,說好了今天隻在學校,說好了回家懲罰的,陸遲這個大騙子。
陸遲捏着他的耳垂,“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