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而且我也是後面才發現,主任不會進這棟樓。或者說,她不會越過兩棟樓之間的橋。”莫頤忽然想起什麼,一拍大腿,“等等,在橋前面,主任好像恢複了點神志,不像個瘋狗一樣追着我打了。”
“我聽不太清楚,但她一直在說自己是院長,還念念叨叨着要保護這所醫院。”
“院長?”方柏幾乎破音。
喬語馨關心道:“怎麼了?”
方柏憑着尚算清晰的記憶,複述起自己接到的電話内容。
“這個院長和你遇到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可我作天聽到的,絕對是男人的聲音。”
“不好說,你再去聽聽,看看他想說什麼。”莫頤道:“清醒和發狂時的身份,容貌,甚至性别發生改變都不是什麼罕見的事。boss的第二形态嘛。不過就算有兩個,也不算什麼稀罕事。”
話已至此,三人草草收拾後便一同下樓。
隻不過這次,喬語馨看到了電話亭,而莫頤眼前仍舊隻有布滿黴菌和雜草的肮髒角落。
莫頤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也懶得等待,轉身潇灑離去。
在方柏踏進電話亭前,喬語馨拉住她的手,“這次我去,你一連接兩通電話,不知道有什麼影響。”
“一起吧,而且院長找的人是我。”
進入電話亭,方柏的第一反應便是看看電話盒上有沒有刷新新的硬币,可惜上面空無一物。
看來并非次次都會刷新。
二人等待了五分鐘,卻是沒接到所謂“院長”的來電,想來并沒有那麼好運。
随後,方柏投入自己的硬币,依次按下“001”三個按鈕。
電話鈴響起的瞬間,電話亭仿佛被世界隔絕,自成一方世界。
原本細微的,來自周遭的噪音也瞬間消失。
或許正是因為具備這種隔絕的能力,規則才會寫明在遇到威脅時,可以不斷撥打電話。
響鈴持續了五分鐘,與通話時間一緻。
此間二人皆是緊張地盯着電話,仿佛這種注視可以增加成功的概率。
五分鐘後,鈴聲消失,她們的期待也消散在這狹窄的空間裡。
喬語馨從口袋裡拿出硬币,“再試試吧。”
“别。”方柏按住他的手,“留着硬币,你危險的時候還可以進來打電話避難。反正現在也打不通,别浪費機會了。”
“可你得吃藥。”喬語馨打開方柏的手,迅速将硬币投入。
金屬掉落的聲音傳來,方柏知道,沒有回轉的機會了。
第二個五分鐘對于方柏而言,比第一個難熬許多,或許正是因為,這五分鐘承載着喬語馨未來存活的可能。
但喬語馨心中反而湧起異樣的輕松。她以一種偏執且奇怪的方式,拉近了自己與方柏的距離。
她在暗示,甚至乎隐蔽地強迫方柏。
你要惜命,因為你需要保護無能的我。
她總在想方設法地斬斷方柏自我毀滅的念頭與道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煎熬幾乎剝奪了方柏正常的計時能力。
“滴——”
通了!
方柏和喬語馨興奮地對視一眼。
方柏拿起電話筒,流利地說出了自己在心中重複練習多遍的話。
“主任您好,我們是實習社工方柏和喬語馨。請問您今天中午有空嗎?我們身體有些不适,想要借用一下醫務室。如果您有事要忙,請問什麼時候方便呢?”
對方并沒有立刻回答,方柏也是緊張得将電話握得更用力了些。
她們沒有另一枚硬币,這是唯一的機會。
以她們現在的狀态,恐怕很難安然度過這一天。
“可以。”主任道:“下午一點前我都會在辦公室。”
“謝謝!”
喬語馨也在一旁激動地無聲道謝,方柏甚至看到了她的右手在微微顫抖。
直到電話徹底挂斷,她才抑制不住地抱住方柏的脖子。
“成了!竟然成了!我真的快要吓死了。”喬語馨控制不住地越抱越緊,“天呐,我真的好害怕,這個電話也接不通的話……”
“咳咳!”方柏猛拍喬語馨的背,“你先放開!咳咳,我快憋死了啊……”
“好啦,這不沒事嘛。”
“叮鈴鈴——”
突如其來的鈴聲讓劫後餘生的二人瞬間渾身發涼。她們幾乎同步地轉過頭,看向發出聲音的電話。
“院長?”二人異口同聲。
不安在心中蔓延,心中默數着時間,最終還是接起電話。
“你好,我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