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帳内搖曳不定，将人的身影拉扯得忽長忽短。

燭火在帳内搖曳不定，将賈法爾的身影拉扯得忽長忽短。

他緊攥着座椅扶手，指節泛白，目光始終躲避葉蓮娜手中蘸着藥水的紗布。

“忍着些，傷口已經化膿了。”葉蓮娜坐在他身側，聲音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我自己來。”賈法爾沙啞着開口，伸手就要奪過紗布。

可剛一動作，牽扯到傷口，悶哼聲還是從齒間溢出。

葉蓮娜眼疾手快，按住他亂動的手腕：“連戰場都不怕，怎麼怕起換藥來了？”

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聲，賈法爾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猛地轉頭。

帳簾被猛地掀開，一股寒風裹挾着暗七冷峻的身影闖了進來。

暗七目光如刃，在賈法爾身上掃視一圈，冷冷開口：“華懷素那老家夥正忙着，讓我來幫你換藥。”

葉蓮娜放下手中染血的布條，語氣帶着幾分倔強：“這點傷，我自己能應付。你去忙你的事。”

暗七一步上前，伸手奪過葉蓮娜手中的藥瓶，聲音冷得像冰碴：“後背、腰間的傷，你不好處理。” 說着，他将藥箱放在桌上，開始取出繃帶和草藥。

暗七手法熟練，卻毫無溫度地為賈法爾清理傷口，在擦拭一道較深的傷口時，賈法爾忍不住悶哼一聲。

賈法爾沉默片刻，看着暗七有條不紊的動作，無奈歎了口氣：“罷了，那就麻煩你了。”

葉蓮娜目光緊盯着暗七手中動作，又側頭看向賈法爾，眼中滿是疑惑：“華懷素？這名字聽着耳熟。”

賈法爾仰靠在椅背上，眉頭因暗七的動作時不時皺起，緩了緩才開口：“華懷素，就是華老頭。”

這時，暗七冷不丁插了話：“不僅醫術高明，華老頭還精通藥理，親手炮制的傷藥，止血消炎，功效顯著。”說話間，他将沾了草藥的紗布，仔細敷在賈法爾腰間的傷口上，動作雖生硬，卻不失精準。

葉蓮娜在一旁坐下，好奇心愈發濃烈：“特勤，你還沒講，華老頭之前究竟是何來曆？”

賈法爾調整了下坐姿，舒緩傷口的不适，緩緩說道：“華老頭曾經可是中原的禦醫，在太醫院裡，那醫術也是數一數二的。”

“禦醫，這我倒是聽說了，但華老頭究竟什麼來曆啊？”葉蓮娜睜大眼睛看着賈法爾問。

賈法爾點點頭，繼續道：“他師傅，在太醫院看不慣周圍那些追名逐利之輩，時常仗義執言，因此得罪了不少權貴。”

葉蓮娜問：“那華老頭是因為不願跟随那群功名利祿之輩才離開的嗎？”

賈法爾嘴角一勾，帶着幾分調侃的語氣說道：“這老頭，當時聽說我找醫師，給出的報酬豐厚，跑得比兔子還快。”

葉蓮娜忍不住笑出聲，溫聲的說：“真沒想到，華老居然是這樣的人。”

賈法爾接着說：“不過，别看華老頭貪财，醫術确實沒得說。”

暗七聽着二人交談，動作不停：“華懷素的醫術是拿來給你受傷玩的？”

賈法爾聽着對方的責難，有些心虛。

他的目光透過燭火，看向暗七，神色認真：“當時情況緊急，若等你出手，可汗可能會有性命之憂。而且我不可能看着你受傷。”

暗七手下不停，将蘸了藥水的紗布用力按在傷口上，聲音冷硬：“可你受傷，會削弱我們整體實力。”

暗七灰色的眼睛映在賈法爾眼裡。他感到了一陣心虛。

“不是有你呢，你這麼強。”賈法爾喉結微微滾動，避開暗七如炬的目光，硬着頭皮辯駁：“我若袖手旁觀，日後有何顔面面對可汗，面對草原上的百姓？”

葉蓮娜看着二人交談，識相的沒插話。

暗七冷哼一聲，手上的動作愈發幹脆利落，處理完一處傷口，又迅速扯開賈法爾腰間染血的繃帶，冷冷道：“逞英雄救不了任何人，隻會讓敵人有機可乘。”

賈法爾悶哼一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身下的獸皮毯子。

他知道暗七所言非虛，此次行動自己确實過于沖動，不僅讓自己身負重傷，還險些連累衆人。

想到這兒，他心中一陣懊惱，語氣也軟了下來：“這次是我考慮不周，往後我會多加注意。”

“不過你……輕點行嗎？”

暗七替賈法爾包紮好最後一處傷口，将藥箱收拾妥當，起身時目光再次掃過賈法爾蒼白的臉，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希望你記住今日的話。我的職責是保護你的安全，若你執意冒險，會讓我的努力付諸東流。”

說罷，暗七轉身準備離開。就在他掀開帳簾的瞬間，賈法爾叫住了他：“暗七，這次……謝謝你。”

暗七腳步頓住，背影僵了一瞬，卻并未回頭，隻是淡淡地回道：“分内之事。”

随後，他大步走出營帳，融入了夜色之中。

賈法爾望着暗七離去的背影，帳簾在寒風中不斷晃動，燭火也随之明滅不定。

葉蓮娜開口埋怨道：“我關心你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老實。”

賈法爾聽了葉蓮娜的埋怨，苦笑着搖搖頭，目光從晃動的帳簾上收回：“大概是因為他太強了吧。”

暗七就像一道影子，始終默默跟在他身後。

他總是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模樣，可每到生死攸關之際，他幫他。

賈法爾對暗七，起初是純粹的利用，相信他的能力，依靠他的守護。

但一次次并肩作戰，不單是賈法爾習慣了做對方的依靠，暗七的行動也能看出賈法爾已經取得了暗七的信任。

暗七表面上言語冰冷，回想起剛剛換藥時的場景，暗七雖說語氣生硬，動作看似粗魯。

當自己承認沖動犯錯時，暗七的眼神裡雖依舊冰冷，卻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賈法爾明白，暗七長期在暗處執行任務，習慣了隐藏自己的情感。

想着想着，賈法爾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他吹滅燭火，裹緊身上的毛毯，在一片黑暗中閉上眼睛。

“系統，”在無人的營帳中，賈法爾壓低聲音，“我一直在想，我們這次應對莫克圖的策略，真的正确嗎？雖說暫時挫敗了他的陰謀，但草原的局勢依舊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