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耷拉着腦袋大喊大叫,抱怨自己實在是太累了,想要回家。
暗七看他像孩子一樣任性的樣子,隻得耐心地說:“好,我們已經拿到雪魄草,馬上就能回家了。”
賈法爾聽到,不滿地搖頭,腦袋晃得像個撥浪鼓,嘟囔道:“不住那破帳篷了,漏風……”聲音又輕又含糊,被風一卷,後半句就消散在空氣中,讓人難以聽清。
暗七看着他歎了口氣,隻能一把拉起賈法爾,拽着他就走。
他另一隻手小心地把雪魄草裝進柔軟的布袋,這雪魄草的枝葉十分脆弱,稍不留意就會被弄壞。
賈法爾渾身無力,軟塌塌地靠在暗七的肩上,眼睛卻緊緊盯着那藍色的草藥,嘴裡還時不時冒出幾句夢話。
暗七拉着意識混亂的賈法爾離開那山洞。一踏出洞口,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暗七下意識地把賈法爾往自己身邊拉了拉。
地上滿是淩亂的腳印和隐蛭蟲的殘肢,在幽冷的雪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暗七深一腳淺一腳地拉着賈法爾這個身高六尺的壯漢在雪地裡艱難前行 。
寒風依舊凜冽,地上還殘留着隐蛭蟲被雪雕屠戮後的斑斑痕迹。
暗七艱難地攙扶着賈法爾,每走一步都顯得極為吃力,賈法爾嘴裡還在不停地嘟囔着一些不着邊際的話語。
“我要吃火鍋,不要待在這鬼地方……”賈法爾的聲音在呼嘯的風聲中時斷時續。暗七腳下卻絲毫不敢停歇,他知道,必須盡快回到隊伍中。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裡前行,四周白茫茫一片,幾乎辨不清方向。
暗七憑借着模糊的記憶和對地形的大緻判斷,朝着之前與士兵們約定的集合點走去。
賈法爾摸着暗七長長的頭發問:“你頭發真長,是在拍戲嗎?”,他伸出頭,看着暗七的臉,點點頭。
“灰色的眼睛,真獨特。”
暗七看着眼前閃着光的琥珀色眼眸,有些無語。要說獨特不該是他的更獨特嗎?
他向上提了提賈法爾的肩膀,讓他走得更穩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賈法爾終于清醒些。
他說:“我這是怎麼了?”。
暗七回答:“你中了隐蛭蟲的毒,失控了。”
賈法爾用手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頭,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我說了什麼嗎?”他問。
暗七沒說話。雪地上的風刀子般割着臉頰,兩人的身影在白茫茫中顯得單薄。暗七沉默片刻,開口道:“你說想吃火鍋。”
賈法爾愣了一下,臉上泛起一絲尴尬,幹笑兩聲:“這毒還挺會勾起人食欲。”
“沒了,就這些嗎”賈法爾問。
走着走着,賈法爾突然停下,認真看向暗七:“我沒傷到你吧?”
暗七說:“你傷不了我。”
賈法爾發出低低的笑聲:“也是。”
暗七腳步停了,看着賈法爾說:“你想回家。”
賈法爾愣住,有些尴尬地說:“都這麼大了,還想家。”他尴尬地撓臉。
“但你說……不是草原,你要回原來的家。”暗七的聲音接着傳來。
賈法爾整個人愣住,他沒想到在自己喪失意識的時候說了這麼多。
他沒回應。二人就這麼走。
賈法爾一直在胡思亂想,自己應該不至于昏迷就露了所有事。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來這太久了,有些想家了,他想回現代。
已經幫助蘇萊曼繼承部落,他的任務應該要完成了。
他突然轉過頭對暗七說:“馬上就要回家了。”
暗七點點頭。賈法爾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這很難讓你理解,”賈法爾苦笑着,“但我真的必須回去了。”暗七沉默。
雪地上,兩人的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
“暗七,謝謝你。”賈法爾聲音微微顫抖。
……
又過了許久,遠處出現了幾個模糊身影,伴随着呼喊聲傳來。
賈法爾興奮起來,腳步也變得有力,和暗七一起回應着。
待身影走近,是前來尋找他們的士兵。重逢的喜悅沖淡了疲憊,在士兵的攙扶下,兩人加快了回營地的步伐。
“特勤,您可算回來了!”一名士兵激動地說道。
“找個暖和的地方安置賈法爾。”暗七一邊說着,一邊将賈法爾小心翼翼地交給兩名士兵。
士兵把賈法爾送進迅速搭建的營帳。暗七守在他身旁。
昏黃的燈火搖曳不定,将兩人的影子投射在帳篷上,時而拉長,時而扭曲。
賈法爾安靜地躺在鋪蓋上,目光卻直直地盯着帳篷頂,思緒早已飄遠。
暗七坐在一旁,時不時看看賈法爾,又看看放在角落裝着雪魄草的布袋。
随行的軍醫走進營帳,為賈法爾檢查身體。
華老頭正忙着維持可汗生命,無法跟随他們一同尋找草藥。
在軍醫仔細查看他的傷口和面色後,微微皺眉說:“毒雖解了,但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調養。”賈法爾點頭表示明白。
終于,到了啟程的日子。隊伍收拾好行裝,踏上歸程。
回歸的時間過得更快。
回到部落,蘇萊曼早已等候多時,看到兩人平安歸來,臉上滿是欣喜。
蘇萊曼快步迎上前,激動道:“你們可算回來了!雪魄草呢?”
衆人迅速簇擁着他們來到可汗的營帳。
華老頭早已等候多時,見他們進來,眼中滿是期待。
暗七小心翼翼地取出裝着雪魄草的布袋,華老頭接過,立刻着手煎藥。
營帳内氣氛凝重,所有人都屏氣斂息。
在衆人的注視下,蘇萊曼親自将藥喂給可汗。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過了許久,可汗的面色漸漸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穩了些。
這兇猛的蠱蟲終于被控制。
蘇萊曼長舒一口氣,轉身緊緊握住賈法爾的手:“多虧了你,救了可汗,也救了整個部落。”
蘇醒的可汗睜開眼睛,咳嗽起來。蘇萊曼趕忙上前,輕輕為可汗順着氣,滿臉關切:“可汗,您可算醒了,千萬莫要亂動。”
可汗擺了擺手,聲音虛弱卻透着威嚴:“我昏睡的這段時日,部落裡情況如何?”
蘇萊曼眉頭緊鎖,将這幾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可汗:“底下那幾個不安分的部落,聽聞您重病,蠢蠢欲動,甚至已經開始有小規模的騷亂,試圖搶占我們的牧場。我雖一直在竭力鎮壓,可他們就像野草一般,屢禁不止。”
可汗聽完,眼神瞬間銳利起來,怒聲道:“這些叛徒,竟敢趁我重病之時謀逆!傳令下去,召集部落所有勇士,我要讓他們知道,背叛的代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