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陽和汪量二人的對決也好不到哪裡去。
初時二人隻是互相試探,但是等到試探告一段落,朱朝陽就拿出了看家本事。
長劍舞動,刺、削、挑、撩……劍招行雲流水,幾乎是舞出了花。劍光爍爍,燦爛無匹,讓人難以直視。
“朱莊主的孫兒走的是春華劍意的路子?倒是奇了,有你這個祖父當引路人,他倒是用起春華一脈的劍法?”劉霜葉看着場中舞成一團的青年,稱贊道:“不過這劍法看上去熟極而流,必是下了苦功的。”
面對這對自己孫子的稱贊,朱賢卻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雖然朱朝陽的劍法很唬人,但是對汪量來說卻沒有威脅——這春華劍有些花裡胡哨的,并不能給他帶來壓力。黑刀揮舞之間,很快就把這燦爛的劍團切得支離破碎。
對于朱朝陽,從汪量第一次在武務司看到他的檔案時,就一直存在一個疑影。
朱朝陽在江湖上有些名氣,雖然不是什麼好名氣:作為朱賢最疼愛的孫子,朱朝陽時常跟随自己的祖父四處拜訪,因而在各大門派的高層都露過臉。這件事情自然是有好有壞:露臉多,來自别派長輩的關注就多,但同時說他閑話的也多。
有人說他是個繡花枕頭,有人說他是仗着爺爺的三世祖……諸如此類的诋毀數之不盡,但這些話聽着更像是一些人的酸言酸語,汪量對于這些傳聞并不盡信。
至于原因?很簡單——朱賢難道是傻的?若這朱朝陽沒什麼得他青眼的地方,他何來如此寵愛,又何須帶着他四處拜訪呢?這分明是已經将其當成了接班人。
現下這朱朝陽的春華劍雖然熟練,但是還遠遠不夠解釋他的待遇,他必定還藏了東西。
正這麼想着,朱朝陽一聲長嘯,一劍将汪量的長刀劈到了一邊。随後以一種大開大合的風格,朝着汪量發起了接連不斷的強攻。
一時之間刀劍相交的碰撞聲接連不斷,由緩入急,又時急時緩,恰似夏日暴雨突來時強時弱。
“劍招如雨,沛然莫禦,原來之前的春華劍是藏拙?這夏霈劍看着倒是更合他的性子。”君明看他突然變招,多看了兩眼,中肯地點評着。
林珏和馮飛雲也抓到了機會,紛紛稱贊起了朱朝陽,直将其誇得地上有天上無。
朱賢卻是認真品茶,沒有接二人的話,讓二人好不尴尬。
汪量的壓力随着朱朝陽劍勢切換也猛然大了起來,他的黑刀沉重,以慢打快本就吃虧,加上內腑受創,經不起對拼。隻好全心全力防禦省力,希冀對方氣力耗盡。
汪量的預判沒有問題,大開大合的招式本就容易浪費力氣,更何況朱朝陽還提高了速度以求能将其壓垮,但朱朝陽也沒能想到汪量這般耐得住氣,在這一番接連打擊之下不僅沒有露出破綻,反倒是朱朝陽漸漸感到了力竭。
汪量看到朱朝陽速度變得緩慢,力度也不如之前,試探着出了一刀,雖然被朱朝陽接下,但卻有些勉強,顯然是體力損耗太大。
朱朝陽此時也知道自己采用了錯誤的策略,但是木已成舟,他隻能盡可能挽回局面。劍一抖,風格再變。
一劍朝着汪量刺過去,汪量擡刀阻擋,但是朱朝陽手不知道怎麼一抖就繞過了阻擋的刀。還好汪量反應迅速,最終隻是在小臂上被留下了一道口子。
朱朝陽乘勝追擊,汪量這次萬二分的小心,卻還是被擊中。
接連數劍,朱朝陽的進攻總是能夠不知道怎麼繞過汪量的防禦。但是汪量有了防備,這才沒有在身上再加上幾處傷口。
“劍招如水銀洩地,無孔不入,恰如秋風蕭瑟,萬物枯敗般無可抑止……蕭秋劍肯定是朱莊主傳的吧。”靜心看了眼,“這汪捕頭有麻煩了。”
汪量此時正忙着應付朱朝陽無孔不入的劍招,此時他已經分不出多餘的心思想東想西。但這朱朝陽竟然以一己之身學會了四意山莊三脈絕學,實在是棘手,也是天賦異禀,難怪朱賢如此器重。
汪量咬緊了牙關,還在猶豫自己是否應該付出一些代價,試着扭轉一下局面。就在這時,他看到朱朝陽後退了一步,随後擺出了一個熟悉的起手式。
這一式他在和朱凜意先前的對拼中見過,而朱凜意來自四意山莊冬凜劍一脈,如此說來,這朝陽必然是打算用冬凜劍對付自己了。
腦中回想了一番先前朱凜意的招式,汪量神色堅定有了謀算,準備拼一拼。
朱朝陽一劍朝着汪量脖頸出抹去,汪量卻沒有躲閃或是格擋的意思,反而也一刀朝着朱朝陽的脖頸劈去,刀勢迅猛,赫然是做出了一副打算同歸于盡的架勢。
朱朝陽劍勢不止,卻沒忍住看了一眼汪量的眼睛,他的眼色冷靜而漠然,看着竟是真的打算豁出命去!
震驚之下,朱朝陽手中的劍不自覺慢了些,開玩笑,自己可不想在這裡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