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周顔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沈煜默默地陪着他,坐在走廊的藍色長椅上。
沈煜回頭,看到了遠處水房邊的周叔叔,他緊緊抱着老式水壺,就那樣呆呆地站着,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也許他在困惑,自己的人生怎麼就變得如此混亂不堪?
指針調前。
沈煜擡手拍了拍周顔的肩膀,笑道:“周醫生,一切都能重新開始。就算結局無法改變,就當是我們偷來一段和他們相處的時光吧。”
周顔雙臂抱在胸前,刻意擺出一個自以為很酷的造型,笑着說:“我們現在可是15歲!正是拼搏奮鬥的黃金年紀。”
沈煜笑着踹了他一腳,笑罵道:“滾啊,你這中二病又犯了。”
沒過多久,所有的緻詞演講都圓滿結束。各班同學在老師的帶領下,來到各自的小區域,與教官相互熟悉。
白瑾回到隊伍裡,沈煜坐在一旁,拿起他的演講稿仔細端詳着,稿子皺皺巴巴的搞子像是被一隻擰巴的小狗反複揉皺又勉強攤開。
看來他是做了準備的。
沈煜輕輕捧起白瑾低垂的小狗腦袋,雙眼亮晶晶的,像藏着漫天星辰,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兩顆俏皮的虎牙。
其實平時并不明顯,可白瑾卻看見了,甚至莫名地産生一種想要舔一下的沖動,心裡想着碰到舌頭會是什麼感覺。
沈煜一臉自豪地說:“我們白瑾小朋友太厲害了,這麼長的稿子,居然一個錯都沒有。”
白瑾被沈煜捧着腦袋,被迫與他對視,撞進沈煜真誠的眼眸裡。
沈小貓又把自己當小孩子哄了。
白瑾問他:“和你一起的男生呢?”
他在台上都看見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沈煜放開他,伸手指了指前面三四排的位置,白瑾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兩個男生并排坐着,剛剛他看見的男生在單方面騷擾另一個很可愛的男同學,時不時偏過頭,躲避着對方的靠近。
沈煜說:“他去追老婆了。”
白瑾愣了一下,擡起小狗眼問他:“他喜歡對面那個男同學嗎?”
沈煜倚靠着他,緩緩閉上雙眼,借着他的影子遮擋刺眼的陽光,“是啊,他喜歡的是人,又不是性别,不行嗎?”
白瑾看向他,擡手輕輕擋在他眼前,認真說道:“我沒有那麼想。
他又将目光投向周顔所在的方向。前排的同學們正和教官嬉笑玩鬧,教官站在人群中間,做着滑稽的動作,引得同學們笑聲不斷,周顔也在其中,笑得前仰後合。
沈煜,我覺得他真的很勇敢。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沈煜已經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呼吸均勻而平穩,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白瑾的脖頸。
指針調後。
沈煜聞到了一股黃桷蘭的味道,南川的5到8月是黃桷蘭的花期,空氣中總會彌漫着它清甜的花香。
微風吹過,黃桷樹的枝葉沙沙作響,像是在演奏一首輕柔的樂曲。
他發現自己坐在後門的黃桷樹下的長椅上,白瑾靠在他身上熟睡。斑駁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上一世,一中運動會他們沒有報任何項目,偷偷在下午的時候躲在這裡偷懶。
遠處的操場上,接力賽正如火如荼地進行,選手們風馳電掣般奔跑,而這裡卻靜谧得隻聽得見鳥鳴和微風聲。
沈煜輕輕拿掉白瑾頭上掉落的樹葉,俯身撿了一朵黃桷蘭,小心翼翼夾在他的耳後。
白瑾還是被弄醒,緩緩睜開眼和沈煜對視。
沈煜愣了一下,随即朝他笑道:“白瑾,想接吻嗎?”
反正隻是是一場夢,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沈煜沒等他回應,雙手捧起他的臉,輕輕落下一吻,随後緩緩退開,依舊與他對視着。
白瑾眼眸微微一暗,伸手勾住他的後頸,猛地加深了這個吻。
那股子兇狠勁兒,就像餓了許久的小狗,舌尖輕輕蹭過他的虎牙,還輕輕咬了咬他的下唇。
我靠……這傻狗在夢裡這麼主動?
沈煜緩緩閉上雙眼,攥着白瑾的衣角生澀地回應着他。
算了,不管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