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靜地跟在擔架旁,和護士醫生一起去推擔架,白色的西裝在慌亂中染上了徐小年的血,鮮紅的血迹如同盛開的血昙,觸目驚心。
快一點……再快一點。
擔架上的徐小年罩着氧氣面罩,面色蒼白,像一朵被人無情折斷的茉莉花,脆弱的馬上就要枯萎。
他緩慢的睜開眼,看見了周顔,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話。
周顔強忍着内心的恐懼,冷靜地安慰他:“寶貝,沒事的,别擔心。”聲音輕柔卻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徐小年閉上眼,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疼得暈了過去。
周顔跟着嚴瑞換上無菌手術服,走進手術室。
手術室裡慘白的燈光照在所有人身上,冰冷壓抑,徐小年血肉模糊的脖子暴露在燈光下,傷口觸目驚心,如果再深一點,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活下來。
手術室外,沈煜獨自坐在醫院走廊冰冷的藍色長椅上,雙眼死死地盯着“手術中”的牌子,紅色的燈光讓他的心揪成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燈終于暗了下去。沈煜猛起身跑向門口,鞋子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醫生神色凝重地走出來,“患者是熊貓血,血庫裡的血不夠了,從最近的醫院調過來需要時間,家屬有人符合嗎?”
“我!醫生,抽我的。”
沈煜聞聲回頭,看見了剛趕到的夏明,他發絲淩亂,還喘着氣,顯然是一路狂奔過來的。
夏明看了他一眼,來不及多說什麼,跟着醫生匆匆離開。
“手術中”的牌子再次亮起,紅色的光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鎖,壓在他的心頭。
三個小時後,手術終于結束,手術室裡傳來一陣慌亂的聲音。
“周醫生暈到了!快!扶一下。”
“把他帶去普通病房。”
嚴瑞急忙吩咐其他醫生背着周顔離開,自己去推徐小年的病床。
沈煜見燈滅了,焦急地等在外面,随後,他看見周顔被背了出來,可他此刻顧不上周顔,目光看向病床上蓋着厚重棉被的徐小年。
沈煜聲音顫抖地問:“嚴醫生,他怎麼樣了?”
嚴瑞推着病床,腳步不停,回道:“差點就沒救了,準備一下去icu的資料吧。”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在他醒來前回來,他需要人陪。”
沈煜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回了聲“好。”
他聯系了徐小年的父母,兩個人事先是知道兒子今天演唱會,也知道今天周顔要求婚,特地沒和兒子講,滿心歡喜地從國外趕回來,想要給兒子一個驚喜。
接到沈煜電話的時候,兩人剛下飛機,聽到兒子被人割喉,徐母當場就暈在了機場。
這對一個母親來說,不亞于往她的心口插刀。
沈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漫長的時間的,他像是一具提線木偶,機械地辦完了手續,交了費。
最後,他站在icu病房的玻璃前,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徐小年。
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各種儀器的管線連接在身上,沈煜終于忍不住了,淚水糊了滿臉,他甚至不敢發出聲音,隻能緊緊咬着嘴唇,怕驚擾到病床上脆弱的人。
夏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随着醫院裡醫療器械發出的滴滴聲,他說:“對不起。”
沈煜轉頭看向他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