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濺到他身後的宮順,在他眨眼的間隙。
陳力沖被柯志丞按倒在茶幾上,臉被強硬手掌壓到變形。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别打我女朋友的主意,别碰我兄弟。”柯志丞操起一瓶酒,向着他的頭砸去。
酒瓶就在他耳邊炸裂,碎片崩濺割破了他的眼皮。
“特麼的,你們都是傻子!”陳力沖撕心裂肺吼出一嗓子。
宮順才回過神:“大家一起動手。”
十多雙手化成拳頭風暴朝着柯志丞襲來,不過其中半數已經喝多了力道綿軟無力,以他為中心的激戰區很快倒下七八個人,結巴雖然在關心陳力沖的傷勢,但不可能放任柯志丞單打獨鬥。
兩人很快沖破包圍,背靠背站在一起,半個多小時肉搏打鬥,酒水玻璃在空中像煙花炸裂,人躺在地上哀嚎遍野。陳力沖不知道在何時離開房間,他剩下的兄弟站着的幾個鼻青臉腫的躲在沙發後,不敢上前。
兩人踏着滿地碎片,在房間門口保安的注視下,離開房間。
月光皎潔,路上行人不少來去匆匆,回九校路上,四個人走出了一個方陣。
柯志丞在最前面,方棠跟在他身後,因為穿着高跟鞋和他始終差了幾步距離。
結巴則是不知道如何跟柯志丞解釋,索性選擇逃避。
穿過幾行路燈,在設計藝術學院門口,柯志丞和方棠面對面站在一起。
他們兩個人的畫風不太相似,流浪狗和貴婦犬,一個邋遢一個幹淨,畫面不和諧中帶着怪異。
“以後那些醫學院的再找你,聯系我。女朋友的事,你可以告訴别人你甩了我。”
他的臉上有崩濺似梅花的血迹,紅着臉,神情有些尴尬,和自己見過人都不一樣,柯志丞一身洗不幹淨淤泥卻内心純淨。
“我是因為什麼甩的你?”
這倒難住他:“啊?不知道……”
方棠拿出面紙,塞在男孩手裡:“那等我想到理由,我們再分手。”
她纖纖玉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這橋段,柯志丞在浪漫告□□選裡看過:“要我親你嗎?”
問出口的瞬間,他下意識撇向遠處的文少賢,又不敢看清他此刻會是什麼表情,臉頰唰的一下紅到耳根。
方棠看他害羞,淺笑:“你臉上沾到東西了。”
柯志丞這才松了口氣,直接用手臂在臉上抹了一把。
兩人相顧無言,方棠看着腳底:“那我先回去,以後有時間再聊。”
女孩曼妙的身影消失在學校大門。柯志丞才想起面巾紙忘記還給她,就直接塞到褲兜裡。
他走向文少賢,一直沒擡頭對上目光,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語氣盡量保持生硬,展現他的心理鎮定和強勢:“你先回去,我和兄弟有事。”
文少賢呼吸很緊,聽到這句話長歎一口氣:“我等。”
幹脆地轉身向醫學院走去。
柯志丞卻像被下了咒語,站定,想說些什麼,張不開嘴。
沒有直接回寝室,他和結巴兩人來到操場旁的器材室。上次為了方便搬運跳高器材,鑰匙就在鐵門旁課桌洞裡。
房間明亮,借着穿透玻璃的月光,能看清彼此的臉。
“你怎麼會和他去酒吧。”
“我交……朋友,你别管。”
“我不想管,任何人都行,醫學院那夥人不行。”
結巴想笑:“這話……你說,你和那……那什麼賢的事,我都知道。”
“文少賢他不一樣”
“是不一樣,我不像你……可以和男……男人接吻,我不像你……喜歡男人。”
“鄧安棉,把話收回去。”
他們兄弟之間,很少會連名帶姓稱呼對方,一旦這樣叫了,說明真的惹毛了他:“對不起,老柯。我不是……”
柯志丞不是在生氣,而是結巴把一件他有所察覺但是害怕面對的結論擺在他面前。他對文少賢是怎樣的心思。
“我知道,不怪你。”
強迫思緒回到眼前,他們幾個一起挨打,一起淋雨,一起向欺負過他們的人反擊,可以毫不猶豫把命交給對方手裡。說白了,是超越愛情和友情的存在。
結巴狠狠抱住柯志丞,拍了拍他的後背。
心情平複分開時,自己不忘吐槽:“肉麻。”
兩人并肩坐在桌子上,其實他們距離上一次單獨相處似乎隔了很久。結巴常因為工作不在。
柯志丞有了另一個住處。
“陳力沖做了什麼?”柯志丞想知道,結巴是防備心很強的人,他一定用了什麼手段接近。
“我手頭緊,他借給我錢。”結巴不想用家裡的事麻煩别人,尤其是他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