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樣子毫無理智,眼裡隻有恨,柯志丞不想和他廢話:“滾!别逼我動手。”
嚴世彬目光下垂:“你這鞋也髒了,要不要給你擦擦,我現在可是專業的。”說着他突然彎腰。
柯志丞本能撈了他一把,随後放開了手。
“說實話,現在的你……給我擦鞋都不配。”
嚴世彬突然笑開了:“好,我是真的越來越欣賞你了。我要向你學習,爛就爛得徹底。咱們後會有期。”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嚴世彬還是那個天之驕子,眼睛裡有光閃爍着昂揚鬥志,名聲地位仿佛一切盡在手中,脫下那聖潔的白袍後,隻能在泥潭中掙紮苟活。是他有錯在先,難道把一切歸咎别人?
選擇捷徑,也該承受它帶來的荊棘惡果。
柯志丞把剩下的半杯一飲而盡。又續了第二杯。
夜色漸濃,酒吧內的音樂聲音變得激揚,就連公關經理的衣服都換成更少布料。
手在一根根美腿上滑過,酒水流轉得更快。
而當玻璃櫥窗速降到地下,一群扶着欄杆妖娆舞娘緩緩在圓台上緩緩升起,酒吧氣氛沸騰至頂點。
柯志丞一個個仔細掃過她扪的臉,沒有找到周甯。
不知道她搞什麼鬼。發出邀請又沒有出現,柯志丞打算離開。突然眼前一黑。指尖發麻使不出力氣。
最糟糕的是舌頭僵直,一個字也說不出。
酒保這場面見得多了,從柯志丞的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
“這位季先生就是你金主吧,我幫你把人找來,别忘了我的小費。”
柯志丞幾乎聽不清他說的話,反應很遲鈍。隻能聽見某些字節。
一隻藍色的千紙鶴從飛到眼前。柯志丞伸手去抓,倒在一個人的懷裡。
身體開始移動,耳邊是汽車鳴笛聲,像是坐上海盜船,晃得他頭暈。
最終陷入一片祥雲般的暄軟之中。
刺鼻的古龍水氣味濃烈貼近,将他殘存的意識喚醒。
正在附近獵豔的季先生接到電話,他看了看手上的金表,這個時間點邀約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意外中帶着欣喜。
趕到酒吧後拿出兩張百元鈔票,把看似醉酒的柯志丞領走。
這間酒店包房是他長期私人預定,把人放在床上,仔細觀賞,真是别有一番風味,他像是那種叢林擄劫出來的孤狼,野性又有魅力。
浴室傳來淋浴的流水聲,柯志丞枕着手臂,突然意識到那天給周甯打電話時聽到的和這略有不同。
還沒等他分析出這意味着什麼,客廳裡傳來一陣打鬥。
推開卧室門的人竟然是黃以峰,他拉着柯志丞的手臂直接扛起,柔若無骨的人雙手下垂。重量完全壓在他肩上。
走到門口,圍着一條浴巾的男人捂着臉頰,略顯委屈攔着不讓走。
“你什麼人,這是兩廂情願的事,你多管什麼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黃以峰一腳踢翻在地。
坐上一輛出租車,躺在他腿上的柯志丞緩緩坐起,黃以峰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發。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公寓,柯志丞思前想後,自己應該是被下了什麼藥:“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
黃以峰拳頭握緊,額頭青筋暴起:“你瘋了!”
突然的怒吼,柯志丞心中一顫,印象中黃以峰很少在他面前如此歇斯底裡:“你特麼抽什麼瘋。”
“我抽風?你随便找那麼個男人,你不怕得病。”黃以峰手不敢指着他,隻能轉向窗外。
他聲音太大,柯志丞感覺自己的耳膜快碎了:“什麼時候輪到你管我的事。”
黃以峰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吃醋:“就因為甩了文少賢,所以跟誰睡都可以?”
柯志丞走到他身旁:“不是。”
“那是什麼,你喜歡那個老男人?”
“瘋子,你好心幫我,我領這個情。”柯志丞拍了拍他的手:“但别越界。”
“柯志丞,你能不能答應我别自甘堕落。”黃以峰帶着哭腔。
什麼叫自甘堕落,沒有那個人,他生命不能出現别人嗎?
“你和餘思均算自甘堕落嗎?”
黃以峰無言以對。
柯志丞有些後悔,不該揭兄弟的傷疤,在明知道他喜歡那個男孩的前提下。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這句話。
轉頭四目相對。
黃以峰紅了眼眶,雙手握拳,咬着唇:“有件事我沒告訴你。文少賢他……”
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他沒失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