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情況的出現必須是建立在他與靠近者足夠親密才行。工藤新一挑了挑眉,顯然不認為自己和雪川凜現在是可以出現這種情況的程度,以後也不會是。
他低低哼笑着,傾身靠近雪川凜的臉,以便于收集對方所有細微的表情,目光習慣性打量着,說:“你認為我們是會被誤會的情況嗎?”
偵探傾身靠近是為了不錯過少女臉上一切細微的表情,未曾想到兩人那能嗅到彼此身上氣息的近距離意味着什麼。
剛好是擡着臉的雪川凜睫羽微顫,眸光閃爍着異樣的情緒,本就感官靈敏的她早在少年靠近時就感覺到了他呼吸的節奏,與身上所獨有的清新的味道。
像初雨後未被采撷的檸檬,滑過并不平穩的表皮,夾着幾分溫潤,散發清清甜甜的氣息。
那樣的味道,淺淺顯顯的湧入鼻腔,讓她忽的想起了前幾天在面包店買的檸檬派,也有類似的香味。
“工藤同學喜歡檸檬派嗎?”
下一秒,她就沒頭沒腦的問出這句話。
工藤新一迷惑的皺眉,心下以為她要轉移話題,便有些不耐煩的開口要說一下她要莫名其妙。
“你……”
話音才剛剛從空氣中蹦出,卻又被他繃緊的神經強行按下,他再次屏住呼吸,看着突然踮腳靠近他的少女。
幾乎不過拳的距離,呼吸都會噴灑過來,她的睫毛細長茂密,上下弧度并不明顯,卻能被看得真切,眸中閃爍,茶褐色瞳孔中隐隐有些許赤色,他越是認真的望進去,就越無法逃脫出來。
距離越近,那些微小的情緒就越難以掩藏,她會這麼近且毫不遮掩的湊過來是完全出乎工藤新一的意料的,他一直以為雪川凜不會做出這種暴露弱點的事情,這顯然不符合她虛僞的性格。
他很快反應過來,控制某刻因意料之外而亂掉的心跳頻率,頭往後退着,目光始終表現出抗拒的不耐煩。
“工藤同學,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一件事。”
近在咫尺的少女輕飄飄的開口,那嗓音低軟清雅,又似有說不盡的綿長。
是與以往完全不同的語氣,工藤新一那原本克制好的心跳頻率再次因為意料之外的語氣被打亂,偵探敏銳的預感讓他意識到接下來的話一定是可以了解的重要信息,目光立刻認真且專注,靜靜落在了她的身上。
“什麼事?”他很少這樣順着她的話語去詢問。
她眸中閃爍,道:“你很像我一個朋友。”
這句話說出來時,工藤新一清晰的看見了雪川凜那掩藏在平靜下刹那閃爍着的悲戚,但他的理智并不認為這句話的可信度有多高。
盡管不可否認的是世界上的确有很多相似的人,他卻并不相信雪川凜會将這件事直白的告訴自己。
畢竟,她應該知道自己對她的排斥。
“你是在套近乎嗎?”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少年的話總是格外坦白,她抿了抿唇,笑得幾分無奈,側過頭看向外面的樹,眸中卻是穿過樹以後的更加深遠的懷念。
“不對,你不像。”
她似乎也覺得荒謬,笑得越發深刻,笑意漸達眼底,甚至就要融化僞裝,化作溫柔缱绻。
“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就連那一句話的尾音,都似細細雕琢的品味着。
這也是工藤新一第一次不讨厭雪川凜笑的樣子,雖然自己隻看見側臉的笑,卻能确定到,那是無比真心的笑啊,是與她平日那不達眼底的笑不同的,真心而柔軟的笑。
也是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也許是真的很像她的一個朋友,也是真的讓她想起那個朋友,更是真的讓她知道……自己對她的排斥。
忽的,他想起上一句她問的喜歡檸檬派的那句沒頭沒腦的話,或許就是因為,她的那位朋友也喜歡檸檬派。
此刻,又不知是出于怎樣的心情,他心中漸感沉悶。
工藤新一不知不覺的開口:
“你的那位朋友我認識嗎?”
雪川凜輕輕搖頭,又緩慢的垂下頭,伸手捂住自己的眼,指腹所觸碰到的發絲都似帶着某種顫抖,回應道:
“你不可能會認識的。”
頓了頓,她捂住眼的手用力摁住眼,似是某種自我懲罰,繼續道。
“他已經死了。”
是的,那是雪川凜想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另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