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來,就不該有任何聯系的。
那件事情以後,工藤新一和雪川凜的關系再次回到以前的疏離。
不對,與之前還是要有不同的,至少以前彼此還是有排斥或是刻意拒絕的,但在現在看來,兩人關系過于陌生且不在意,就算見面分組等多次,兩人的陌生程度還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那種陌生,比刻意更加明顯的是,雙方的默不戳破。
在此期間,無論毛利蘭或是其他同學怎麼幫助引導,兩個人這樣如冰般的毫無關系一直維持到高一學期的結束。
也是差不多半年的時間内,工藤新一破案無數,出現在大大小小的報紙上,出色的推理能力讓他被冠以“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等等稱号,成為了他想要成為的名偵探。
夜晚,雪川凜翻看着報紙,在正面,上面熟悉的少年自信笑着,眉眼皆是凜然正氣,赫然放大的文字寫着[高中生名偵探再破謎案,拆穿僞裝成他殺的自殺]。
“阿凜,你的犯案手法又一次被他破解了啊。”
這是折原臨也的辦公室,折原臨也坐在辦公椅上,雙腿盤在一起,撐臉笑着,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半年内阿凜接下幫助人自殺的單子裡,像這種要求僞裝成自殺的人确實少,不過總是被這位名偵探撞上,還真是神奇的孽緣诶。”
“是麼。”雪川凜低眼平靜的翻看了幾頁後,擡眼看向折原臨也,挑眉道,“我還以為是奈倉先生故意安排的呢。”
折原臨也笑意一頓,被雪川凜那仿佛能夠穿透别人的目光盯着,的确是故意安排的他也是一副無辜的模樣道:
“阿凜怎麼能這麼想我呢,這種會暴露阿凜身份的事情我怎麼會做呢。”
“并不會暴露啊。”雪川凜低笑着說,目光陰晦了些,“那些委托人都和我一樣,一心求死,做好了斷絕所有的準備,當然,我也做好了斷絕一切的準備。”
折原臨也保持着笑意,卻也是沉默着再未搭話,而是以打量的目光看着雪川凜。
對于自殺委托這件事情,是雪川凜脫離組織後的求生手段之一,她不再接以錢為大的高額暗殺單,而是接下這種數目很少的,幫助别人達成自殺目的的委托單。
在之前,會先确定對方求死的意念,再決定是否接下委托單,它的數額遠不及暗殺别人的錢多,完全不足以支撐雪川凜的生活或者學習費用,因此她還做了其他兼職。
作為曾經暗殺組織的佼佼者,就算脫離組織,她接幾個暗殺單子就能保證幾年的衣食無憂,偏偏選擇這種耗時耗力的,多少讓人覺得難以理解。
在此時,折原臨也再次猜測着:“阿凜不選擇暗殺的單子,是因為不想殺人嗎?”
這話讓雪川凜愣了一下,很快,她覺得諷刺的低頭笑着,在低下頭的瞬間,目光滿溢出無盡的悲傷。
她笑着:“胡說什麼呢,奈倉先生。”
那對她而言仿佛是極好笑的事情,她笑着許久,黑發遮擋下悲怆的目光,她伸手覆上半張臉,嗓音幹澀冰冷的繼續說。
“殺人就是殺人,幫助也好,掩藏也罷,有再多苦衷與無奈都一樣,用再精妙的計劃也無法否定的是——”
頓了頓,她目光閃爍,放輕語調,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我本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
看吧,她知道,她全都知道,道理規定,原則底線,都是她的選擇。
罪犯須得以死謝罪,不對,是十惡不赦,死不足惜的罪。
就算逃離了組織,她仍然無法否定罪惡的本身,她本就是踩着别人的屍體活下來的,手上有無數人的鮮血,就算站在陽光下,心也是肮晦不堪的沉淪與黑暗。
這樣的她,在無法死去的世界,如何活下去?
是活不下去的。
因此,她就要不斷死去。
而接受自殺的委托,就是她不斷死去的方式。
這時已是冬日,城市的寒風十分刺骨,依循着到達新的委托人地址,她找到了城市邊處住着的小人家,她确定四周沒有監控器,利落的進入房間。
這是一個擁擠破爛的房間,各種雜物堆放在一起,腐爛的垃圾彌漫着,連站住的位置都沒有。
“你你你是誰?”看見自己家中進了人,躺在床上的羸弱男子大驚咳嗽着要站起驅趕。
雪川凜将帽子下壓,餘光确定對方是是委托單主後,拿出合約單表明身份。
男子有些顫抖着問:“你……你就是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