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敏有些莫名,但還是老實道:“好看啊。”
林近野細細看着她的表情——她說的是實話。
醉酒之人要麼說胡話,要麼說實話,所以她在樓裡的所說所做都是心中所想?
林近野的心情忽然有點好。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好。”闵敏應了一聲,目送林近野出了門。
從床前走到門邊,要經過一個小桌,桌子上正放着秦見君的來信,一張名單平鋪其上,十分顯眼。
林近野在桌前停駐時,闵敏還未反應過來,待她看清桌上是何物時已經晚了。
隻見林近野伸出兩根手指随意将名單夾起,對闵敏道:“秦老闆給你的名單?讓你用這東西從我這裡換好處?”
闵敏撓了撓脖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本來想仔細琢磨一下問他要什麼好處比較賺,但沒想到樓裡這麼忙,忙得她完全将此事忘在了腦後。
眼下小心思被戳穿,闵敏尬得腳指頭都蜷縮了起來。
“說說看,想要什麼好處?”林近野見她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于是揚了揚名單,饒有興緻地問她。
闵敏眼睛一亮——他還沒拿到這份名單?而且同意我拿名單換東西?
“我......想要......”闵敏的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最後指着林近野腰上的玉佩道,“那個。”
雙藤纏繞紋的玉佩被取下,帶着主人的體溫一并送到闵敏手中。
這是先前她去綿州前,林近野給她的玉佩,一次都沒用過,後來見到林近野,她便還給了他。
如今兜兜轉轉一圈,這玉佩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闵敏看着上面熟悉的雙藤花紋,忍不住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有了這塊玉佩,以後帶着團團出了林府,遇上什麼大困難,還能借林府的勢擋擋災。
當然,若是闵敏臉皮再厚些,用這塊玉佩到處撈好處,也是能一輩子吃穿不愁的。
“真的......給我了?”闵敏有些不敢相信,迄今為止,她隻在荀馨、林琰和林近野的身上看見過這種樣式的玉佩。
“拿着吧,别弄丢了,以後遇上事,它說不定能救你。”林近野道。
這話不假,林府産業遍布大荊,若是真遇上什麼事,憑借這塊玉佩,林家勢力雖不能保證将事情解決得幹淨,但至少能保下命來。
林近野拿着名單回到書房時,林骈正在書房中整理賬簿,瞥見林近野手中的名單,疑惑道:“這名單不是傍晚時放在書桌上了嗎?怎麼又有一份?”
林近野随手将名單放在書桌上,與先前林骈帶來的那張疊在一起。
“路上撿的。”
林骈愣了愣:這麼機密的消息,居然能在路上撿回來?
“賬簿都歸整好了嗎?”林近野問。
林骈忙回神答道:“都放好了。”
“嗯。”林近野在書桌邊坐下,将林骈分門别類摞好的賬簿挪到面前,一本本翻看起來。
林骈也沒閑着,跟着他一同翻看。
他家這位少爺别的不說,在經營自家生意這件事上可謂是盡心盡力,要緊的賬簿都必須親自核對,糾漏糾錯的眼神十分銳利。
林近野在這頭聚精會神看賬簿,闵敏躺在床上卻無法集中精神。
方才醉酒睡得熟,這會兒她半點睡意都無,在床上翻了幾個來回,實在躺不住,隻好起身在屋子裡踱步。
才走了兩圈,忽聽得窗外一片撲簌簌的聲音,聽着像下雨,卻又比雨聲輕巧許多。
她好奇地推開窗,冷風撞入屋内,迎面飄來鵝毛大的雪花。
“下雪了......”闵敏不自覺喃喃了一聲。
A市冬天也下雪,不過現代的“雪”已經被賦予了很多關聯意義,例如雪滿枝頭的聖誕,又例如初雪要配炸雞啤酒......
她趴在窗戶邊,伸手托起一片雪花。
晶瑩的雪花隻在她手中待了一瞬,便融成了水,順着指縫流走了。
遠處隐隐傳來孩子的聲音,闵敏認出那是闵團的笑聲,她擡頭望過去——是林琰與荀馨的院子方向,想來是守歲的三人也看見雪了。
反正也睡不着,闵敏索性披了大氅推開了門。
林近野正在看賬簿,忽然被隔壁院子的笑鬧聲打斷思緒。
“外面下大雪了。”林骈對林近野道,說着走到窗邊,将窗戶打開了。
又密又大的雪花從窗外飄進來,窗台上不一會兒就堆了薄薄一層雪。
林近野正要讓林骈将窗戶關上,就看見窗外有個人影匆匆掠過。
“闵敏?”
闵敏頓住腳步轉身去看,發現林近野的書房窗戶開了,他正開着窗戶喊自己。
“你怎麼在這裡?還沒去休息?”
“賬簿還未看完。”
聽他這麼說,闵敏不禁感慨他的“敬業”。
雪越下越大了,闵敏擡頭看了看天,又轉頭看了看林近野。
“去玩雪嗎?”
“嗯?”林近野不解,雪有什麼好玩的?
“打雪仗嗎?”
才一會兒功夫,樹杈和地面上都積了些雪,後院的積雪隻多不少,闵敏想着這些雪淺淺打個雪仗還是能行的。
“打雪仗”這事對林近野來說,不僅幼稚,而且容易弄髒衣裳,他想拒絕。
“走嘛走嘛......”闵敏伸手去扯林近野的袖子,“今晚是除夕呢,有什麼賬簿,都等明天再看!”
她的臉頰和鼻頭都微微有些發紅,站在窗前沖他笑得明媚。
說得對,什麼賬簿都得到明天再看,今夜該陪她玩個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