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憶倏地睜開眼。
陌生的天花闆,陌生的被褥,隔壁躺着半裸的陌生alpha,和由内到外沾滿的不屬于自己的信息素、通體舒暢的全|裸的自己。
天塌了。
沈憶痛苦地閉上眼睛,再慢慢睜開眼睛。
依然是陌生的天花闆,陌生的被褥,陌生的信息素和陌生的半裸男。
不是夢。
腦中淩亂又破碎的記憶開始慢慢浮現組合。
所以說,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
一切倒黴似乎在早上打卡機發出的那句【沈憶,遲到打卡!】時,就已經初現端倪。
沈憶一如既往地用他那張毫無生氣、還有些水腫的白皙小臉映到Yummy正門打卡機上,聽着打卡機無情宣告自己這個月的遲到機會全部用完,内心沒有蕩起任何波瀾。
Yummy飲料公司的員工每個月有三次十分鐘以内的打卡遲到機會,今年春節在二月初,現在離年後開工也才剛過五天。
沈憶揉揉後腦勺毛毛躁躁的短發,把快掉到鼻尖的大黑框眼鏡推回原位,提着豆漿包子慢吞吞地挪回自己安置在角落處的工位。
節後綜合征不會放過每一隻牛馬,沈憶顯然還沒把狀态切換回來。
沈憶的桌面雜物很多,除了顯示屏外,還有一個側着擺放的收納架,上頭塞滿各種各樣的資料、零食、筆記本、各種顔色的筆和一些效期效果都不太明朗的藥,剛好将沈憶整個腦袋擋了個嚴實。
——至于為什麼收納架是側着放的,實在是因為辦公桌的長度有限。沈憶買這個收納架的時候沒量清楚尺寸,僅憑直覺挑選,等架子到了,才發現實際情況不允許他正着放。
現在的工位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大廠的影響,全是一米長的白闆桌拼成條,放眼望去白花花一片,每人占一米,除了桌椅啥都沒有。
而在這些桌子上添置了電腦屏幕和文件架後,剩下的寬度甚至還卡不下一台主機。大部分人都隻能将主機放到桌下,腳伸展不開,人還得微微側着辦公。
春天的雨在外頭稀稀拉拉地下,沈憶身上還帶着一層霧氣。
南方的氣候異常潮濕,沈憶的身體似乎也因濕氣變得沉重。他已經連續幾晚都失眠睡不好,明明沒有感冒的迹象,體溫卻一直偏高,整個人暈暈乎乎,半活微死。
但這也是品牌部牛馬被領導和乙方輪流虐待後的日常狀态。
沈憶側身鑽入辦公椅中,悄眯咬了一大口還冒着熱氣的肉包子,沒有将身體的小異常當回事。
收納架隔壁、顯示屏底下的縫隙中,還塞着一大堆競品的速溶咖啡。
“沈憶,拿你一根速溶,”坐在正對面的文案劉芥子邊說邊站起身子,屏幕後冒出她同樣半活微死的眼睛,垂頭喪氣道,“我的喝完了。”
不等沈憶答應,劉芥子便直接将在沈憶的速溶咖啡小山中抽走一根。
嘩啦嘩啦,小山崩塌。
Yummy沒有專門的茶水間,也沒有什麼下午茶福利,咖啡都是牛馬員工自己花錢買回來抽自己的鞭子。
黏在顯示屏底下,一張拍立得相卡遭受到咖啡小山的牽連,随之倒下。
劉芥子眼尖,一下子就認出拍立得上畫着的漫畫形象,驚奇道:“咦,是《聽風識人間》的拍立得周邊诶,你也愛看?”
沈憶聞言,趕忙将拍立得收起,胡亂夾進手邊的筆記本裡頭,解釋道:“買奶茶送的,用來當書簽。”
劉芥子并未太好奇,隻随意點點頭:“對哦,最近聽風的動畫好像又搞聯名活動了,我老是刷到推廣,做得好漂亮,我都有點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