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風鈴花塞了個滿懷的沈憶:??
喻澤潇的神色微妙,但聲音還是一如往常,略顯遲疑道:“你不是說江翎那日撐着傘去找甯小松,幫她想辦法,還帶了花去哄她開心嗎?現在傘有了,辦法有了,好像還差了束花。”
喻澤潇也不知道自己的腦子到底怎麼了,有必要為沈憶做到這個地步嗎?
可身體碰上了沈憶的事情,好像就不怎麼聽話,望見沈憶為他不喜歡肖宇這件事而失望,他竟莫名升起少許内疚。
他在沈憶面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無法向沈憶坦白真心,無法告知沈憶真相,隻能用這種委婉的方式,對沈憶表達微不足道的感謝。
J市的風鈴花開得特别好,一朵接一朵綴在鮮綠的枝葉上,綻放出蓬勃的生機。
沈憶收緊抱着花的雙手,擡起頭望向喻澤潇,“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喜歡肖宇嗎?”
喻澤潇是真的郁悶,沈憶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為什麼不喜歡肖宇?
這個問題可以有很多答案,可以是敷衍,可以是欺騙,也可以不回答沈憶。他并沒有跟沈憶坦誠相對的理由。
隻是沈憶的聲音跟他的身體一樣軟軟的,雨後森林的味道總在不知不覺中撫平他毛糙的神經,心底仿佛有個小人在朝喻澤呐喊:可以告訴他。
可以告訴沈憶。
喻澤潇垂眸對上沈憶反射着星芒的眼睛,輕輕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因為,我就是肖宇。”
他不喜歡肖宇在十六歲時就寫出了獲得紐斯獎的散文,這是所有噩夢的開始。
他不喜歡肖宇沾沾自喜地寫出了聽風識人間,為那種悄悄驚豔了所有人的感覺而孤高自傲。
他不喜歡肖宇咬牙切齒地寫出了無雙,還傻傻以為自己一個人能對抗全世界。
他不喜歡肖宇的一切。
因為他就是肖宇。
沈憶的身子僵了僵,茫然地眨眨眼,纖長的睫毛像兩片小扇子,呼啦呼啦地在這個有點尴尬的氣氛中扇起小小的風。
半晌,沈憶忽然“噗”地笑出來,用肩膀撞了撞一本正經的喻澤潇,笑罵道:“喻二少,你又把我當笨蛋耍!”
喻澤潇聽見沈憶這麼喊自己,也笑,“那你不也信了嗎。”
沈憶道:“我才沒信,是你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害得我都沒反應過來。”
喻澤潇不以為然,想重新牽起沈憶,發現沈憶兩隻手都緊緊抱着剛收到的風鈴花後,便又轉向環起沈憶的後腰,領着沈憶往停車場走“不喜歡歸不喜歡,我确實跟肖宇挺熟的,要我幫你向他轉達什麼嗎?”
氣氛好得讓沈憶無暇去介意喻澤潇的動作,隻乖乖跟着喻澤潇走:“呃,我想想……”
喻澤潇試探問道:“你想讓他早點複出寫文嗎?”
沈憶道:“還好,沒有特别想。”
這個回答完全在喻澤潇的意料之外。他還以為像沈憶這種死忠粉,得到一次給肖宇傳話的機會,應該會想盡辦法催促肖宇趕緊發布新作品來着。
喻澤潇問:“為什麼?”
“因為我隻希望肖宇能過得開心啊。”沈憶側首看向喻澤潇,正兒八經道,“寫文這件事肯定讓肖宇經曆了很多很多不開心。如果他隐退後的生活過得開心的話,不管他複不複出,我都會跟着開心的。”
許願歸許願,期待歸期待,但得到了真的傳話機會時,沈憶還是不想給肖宇帶去任何壓力,哪怕肖宇可能根本不在乎他這個小讀者是怎麼想的。
喻澤潇的腳步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很久以後,才小聲道:“這樣啊……”
沈憶覺得自己的回答在喻澤潇耳中聽起來肯定很傻。但沒辦法,他真實經曆過那段肖宇被人嫌棄的黑暗時期,那時候連他都有點受不了幫肖宇說話所引來的嘲諷,更别提肖宇本人所遭受的網暴了。
所以前段時間看見肖宇結婚後過得很好的消息,沈憶一下子就釋懷不少,不再執着于想要肖宇再複出寫文。
而且,這次喻澤潇又一次忽然出現幫他解圍,沈憶破天荒地,第一次覺得肖宇的事情可以往後稍稍,現在的他隻想做點什麼,去報答喻澤潇。
不管是因為哪一件事。
“這次真的謝謝你。”沈憶自然而然地結束剛剛的話題,轉問道,“感謝的話已經對你說過太多次了,但我好像一直沒什麼實際行動,最近你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幫上忙的嗎?我一定會盡力去做!”
喻澤潇從神遊中回神,略覺好笑,“是你自己解決的問題,我不需要你做什麼事情。”
沈憶知道大少爺什麼都不缺,但還是想為喻澤潇做點什麼,隻能道:“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就自己想辦法報答你咯!”
比如給大少爺做一個星期的宵夜?在能力範圍内買點比較貴重的禮物送給喻澤潇?喻澤潇的生日是什麼時候來着……
喻澤潇看沈憶這麼說,忽然又想對沈憶使壞心眼,便道:“其實我最近對一部電影還蠻感興趣的,你要陪我一起看嗎?”
沈憶沒想到喻澤潇真的提出了要求,還省了他獨自煩惱的時間,驚喜道:“沒問題!等回到Z市,我立刻訂票!”
喻澤潇勾勾唇角,這個omega未免太好上鈎了,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