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休漠五歲那年就聞到過的味道，也是他曾經喝入過喉的血液。

之前換鼻釘時，卡洛的血液就已經一點點浸透入自己骨髓裡，把錯綜複雜的每一條神經都染上這股味道。

此時，遠比試管裡濃烈的鮮血徹底勾起休漠的嗜血欲。

在卡洛錯愕的眼神中，休漠低頭，仍未徹底長開的少年臉龐湊近那道傷口，伸舌舔幹淨了紅得濃烈的鮮血。

卡洛覺得有些癢，他垂在一旁的手指微蜷。

抿唇回味剛才血味的休漠看着那道礙眼的獸族齒痕，終于松開抓着卡洛大腿的手，站起來，臉色陰沉地對着那個臉上還留着腳印的獸族走去。

那獸族已經後悔自己亂咬人了，他沒想到現在的小孩兒都這麼猛了，他抖着身子，壓根不敢和嘴角還沾着血迹的休漠對視，隻是哆嗦着嗓子說：“你……你别過來……你們血族随便咬人……可是……可是會被抓的！”

對，血族和獸族不一樣，他們如果敢随便吸新鮮的血液可是犯法的。

說來好笑，不知道因為尋釁滋事被抓進警察局多少次的混混也把法律當成最後一根稻草了。

可休漠壓根沒聽見這男的在說些什麼，隻是覺得他吵，就在休漠準備再擡腳踹暈他的時候，卡洛從背後拉住休漠的手。

卡洛道：“呼呼，冷靜，我真的沒事了。”

神奇的，休漠停止住動作，沉着眸，乖乖地被卡洛牽着走了幾步。

見卡洛把休漠牽過來，尼薩還沒松下一口氣，就看見一個沒怎麼受信息素影響的人族混混爬了起來，把身邊的籃球再次拿起來，朝卡洛他們扔過去。

躺在地上的赤狼頭兒暗罵一句自己蠢到要死的小弟：“幹，這個籃球究竟有什麼魔力，誰都把它當鉛球扔。”

在尼薩毀滅全世界的眼神中，那個籃球成功被暗沉着臉的休漠接住。

可能是接球的動作過于用力，休漠原本就有點兒松的鼻釘，一點點脫離筆挺鼻梁，擁抱了大地。

“叮——”

一聲脆響。

全場死寂地望向摔在坑窪地面的耀眼鼻釘。

誰都知道鼻釘又名：血液屏蔽器，是血族能自由立足社會的根本。

完了。

兩個大字頓時浮現在在場所有人族和獸族的腦海裡。

卡洛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擡眸看向同樣愣在原地的休漠，心裡想把那個扔籃球的人給千刀萬剮了。

徹底失去阻礙的嗅覺系統第一次聞到如此之多濃烈的鮮血味道，瘋狂沖擊着休漠原就不清醒的大腦，他翕動着鼻翼，沒了鼻釘的過濾，休漠能清晰地從各種血液味道中對應到具體的人或獸族。

每個人族和獸族的血液味道在血族獨特的嗅覺系統中都是不同的，有的好聞，有的難聞。

而現在，在這個籃球場裡，有一股甜美血液味道在一衆難聞味道中顯得格外突出。

休漠紅眸中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尖牙也從嘴唇中露出來，寒芒森然。

他無意識地被那股血味往前走了走，然後撞上了一直站在他前面的卡洛。

卡洛擔憂地輕喚道：“呼呼？”

“……”

這次沒有任何回答，卡洛金眸裡清楚地倒映着休漠尖牙漸漸湊近自己脖頸的身影。

在休漠突然擡手捏住自己後頸時，卡洛被休漠手掌的冷意激得瞳孔驟縮。

尼薩猛地把自己的手掌怼在休漠快要咬到卡洛的嘴巴前，對已經懵逼的莊楊喊道：“愣着幹嘛，過來幫我把休漠摁住。”

莊楊猛地狼嚎了一聲，從地上蹦起來，忍着不适，也跑過去幫尼薩把休漠摁住，不讓休漠咬人。

尼薩餘光瞥到籃球場外邊終于出現的白大褂和聽到喧嚣聲，休家的醫生可算來了，再不來他們二少爺今天就要被要抓進小黑屋了。

休漠瘋狂地掙紮起來，他紅眸裡隻能看見卡洛白皙脖頸處隐約可見的淡青色血管，喉嚨發緊。

那股信息素更是瘋狂，讓莊楊難受得摁着休漠的手險些脫離。

卡洛非常後悔今天穿得球服怎麼這麼短，大腿，胳膊和脖子都露出一大片來。

可他也見不得休漠那種渴求的眼神以及泛紅的眼尾，卡洛咬咬牙，把自己的上半身的球衣猛地一脫，整件衣服裹在休漠腦袋上，徹底擋住休漠的視線。

休漠嗅了嗅蒙在自己臉龐的衣服上熟悉的味道，動作安靜了一瞬。

就在這一瞬，跑過來的休家醫生沉着臉，撩起卡洛球衣的一角，對着休漠的脖頸紮了支鎮靜劑。

鎮靜劑很快就發揮了作用，休漠的身體一點點軟下來，那股霸道的信息素味道也開始逐漸平淡。

卡洛，尼薩和莊楊同時松了口氣。

突然，休漠猛地擡手——在尼薩和莊楊又提起的呼吸中，拽住卡洛垂在一旁的手腕，然後整個身體倒了下去，被幾個醫生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