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稚的腿肚子都在打顫。
幹嘛要把壞事都按在他的身上?
心裡的委屈滿滿,想說,卻又沒地方說去。
【這樣可以有效幫你收集情緒值】
【加快進度】
胡不遊的話同時在耳邊響起:“你以為可以招小師叔喜歡,殊不知小師叔早就對你厭惡至極。”
“你這種下賤卑微的人,早就該去死了。”
餘音在山谷中回蕩。
雪稚坐立難安。
隔着一片山谷,似乎都能看見謝争流神情冷峻,目光中透着仇恨。
嗚嗚……
加快什麼進度,是讓他去死的進度嗎?
看樣子,估計謝争流砍完下面的那隻噬天虎,就要上來把他們兩個都砍了。
他怕疼。
很怕很怕。
這小胳膊細腿的,也根本不是謝争流的對手。
雪稚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說:“……别說了。”
胡不遊意猶未盡:“看這小子跟個喪家之犬一樣,小師叔不覺得解氣嗎?”
雪稚:“……”
完全不覺得。
“小師叔在擔心什麼?”
雪稚小聲說:“萬一被沈笃知道了,也是件麻煩事。”
“哈哈——”胡不遊完全沒當一回事,“那他得先活着從噬天虎口中走出來。”
兇獸從高到低分為天地玄黃四階。
噬天虎乃是玄階上等,在遍布兇獸的後山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一霸。現在領地中有人來,再加上藥物的刺激下,兇性完全被激發出來,暴躁不安地撲向謝争流。
鋒利的爪子一閃而過。
“叮”得一聲撞在山壁上,留下了一道狹而深的痕迹。
謝争流的氣息微微起伏,眼看着就要落入了下風。
胡不遊還在嘲諷:“啧啧——看來今日你今天可要葬身于虎口了。不過一條賤命能搏小師叔一笑,也算是你的榮幸了。”
謝争流的腳步一頓,黑沉的瞳孔微微縮緊。
明明一直在說話挑釁的是胡不遊,可他的目光偏就隻落在了雪稚的身上。
隔得這麼遠,依舊能瞧見一片雪般的白。
眉眼烏黑,雪腮動人。
剛才那一番話,謝争流沒聽進去幾個字,隻當作是有一隻蒼蠅亂飛擾人。
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小師叔,讨厭他嗎?
謝争流竟沒有一絲意外。
也是。
像他這樣的登徒子,小師叔讨厭他是理所應當的。
更不用說曾當衆拒絕過小師叔。
既然已拒絕,那他又有什麼資格、什麼身份站在小師叔的身旁,去親近呢?
若是能博得小師叔一笑,無論讓他做什麼都願意的。
謝争流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劍。
雪稚緊張了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
要死了。
謝争流肯定想弄死他了。
他瞪大了眼睛,無神地看向了前方的一片空白,腦子一片亂糟糟的,什麼念頭都提不起來。
【沖他笑】
雪稚的嘴巴微微張着。
現在這個氣氛,根本笑不出來,要讓他哭還差不多。
眼睫一眨,就能滾下一連串的淚珠來。
【挑釁的笑】
……還挑釁嗎?
真的會被打死的吧。
【隔着這麼遠,他也打不到你】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雪稚扯了扯唇角,實在是笑不出來,更别說是挑釁的笑了。
太難了。
最後嘴角耷拉着,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還好,謝争流并沒有一直在看他。
噬天虎的攻勢疾風驟雨般湧去,謝争流就似一葉小舟,在浪中掙紮,随時可能舟毀人亡。
一個錯神。
爪子猛地從肩膀上擦過,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迹,深可見骨。
雪稚生生咽下了咽喉中的驚呼。
胡不遊還在說:“如果你現在跪下來求饒,我會考慮下來救你。”
謝争流沒有回應。
肩膀上的鮮血流淌着,但他的手依舊很穩,沒有一點怯意。
修仙一途,意在争。
與人鬥,與天争。
退一步,步步皆輸,直至無路可退,輸得一敗塗地。
他不想輸。
更不想在小師叔的面前輸。
本來他就一無所有,再輸,就什麼都不剩了。
謝争流的劍意越發凜冽,就算是渾身傷痕累累,也不曾生出一絲退意。
噬天虎盯着面前的人,一雙豎瞳冷冰冰的,爪子在地上磨蹭着,發出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