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綠眼珠不帶一絲情緒,恍若用看牲畜的目光盯着士兵雕塑,竟使它們不存在的脊背發寒。隻見她緩步走向它們,伸出蒼白的雙手。她的每一步靠近都像是屠夫拿着大刀就要沖它們揮下去,士兵雕塑手上的刀跟她的眼神一步,像是一張輕飄飄的紙。
到底誰是鬼啊!不要再過來了啊!
士兵們不停給老大發信号報位置,瘋狂祈禱對方不要再來了。
……
“傑?夏油傑?”聽到五條悟提到某個人的名字,虎杖悠仁倒吸一口涼氣,“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話一出口,他感覺自己說錯話了。聽說那位已故詛咒師夏油傑是五條老師唯一的摯友,他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對不起五條老師。”虎杖悠仁忙道。
“沒什麼。”五條悟笑了笑,聲音沉穩,像是對虎杖悠仁說,也像是對自己說,“沒什麼呐,傑那家夥沒那麼容易死,倒是他養的孩子裡,就屬薰最弱了,到底是怎麼教的,不是還有菜菜子和美美子那兩個丫頭嗎,她們一個比一個壞,到薰這怎麼就少根筋,缺心眼到這個地步……”
或許是終于能跟人吐槽他被薰那孩子震驚到的程度,一時間忘了和他對話的也是個半大點的少年。
貓貓高高豎起的尾巴像發電報般抖動,他明亮的藍貓眼睜得很圓,雪白貓耳一顫一顫。虎杖悠仁聽着五條悟背地蛐蛐小野薰,卻從中隐約聽出不一樣的東西來。
“五條老師你其實還是很關心小野吧。”
“怎麼會,她可是夏油傑的孩子,我關心敵人的孩子做什麼。”
“五條老師。”
“沒關心啦。”
“不五條老師,我是想說小野好像——”
“薰同學去哪了?!”小桃突然驚呼。
幾人掃了眼四周,門也沒看到人進出,窗戶是關上的,月光灑在地闆,照出三人兩貓的影子。唯獨沒有那名女孩子跟紙般單薄纖瘦的身影。
“好像不見了……”虎杖悠仁呆呆補上沒說完的話,立刻起身不放過每一個角落找小野薰,“小野?”
五條悟神色平靜地用六眼掃了一圈四周,在這片空間中,他捕捉不到咒力波動。是因為這裡是不存在于現實的異空間?薰不是咒術師,她身上總會洩露大片大片的黑色咒力。每每被她抱在懷裡時,五條悟都不會對她打開無下限,她身上的負面情緒自然而然就被他感知到。她是個敏感自卑的孩子,像她住的那棟房子有破漏的小洞,風穿過這棟房子時會發出空蕩蕩的聲響,冰冷的穿堂風會透過她空曠的心髒,如果到了下雨天,房子會漏雨滴水,她空蕩蕩的心也像下雨般泣血。
他從來沒見過有誰能痛苦成這樣,她整個人非常矛盾,把自己困在一個三角體的荊棘牢籠裡,不讓自己出去,所有的倒刺也都對準了她自己。到底為什麼會這麼痛苦呢?五條悟已經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那不是好奇答案,而是想知道源頭幫她解決掉她的痛苦。
眼下在這個奇妙的異空間,他看不見有一點黑色的咒力遺留。
他兩指并攏,準備結印的動作被叩門聲打斷。
女孩的聲音像冰冷的水草從狹小的門縫遊進來:“虎杖君,小桃,厄卡倫,可以幫我開門嗎?我受傷了,鬼一直在追我……”
屋内幾人同時瞪大眼,嘴唇翕動,望了眼門口轉回頭來面面相觑。
小桃摸了摸下巴,搖頭伸手攔住其他人:“這是假的薰同學,我們分開躲的時候,鬼就用過這招了。”
虎杖悠仁抿了抿嘴唇,不停張望門口:“萬一真的是呢?”
“不會的。”厄卡倫扶眼鏡,“這間房間很封閉,我們剛才沒有一個人看見小野同學出去對吧,高速婆婆肯定也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