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淩飛無奈道∶“且上去看看有什麼妖魔鬼怪。”
幾人走近了才發現這房子意外的新,從屋檐到牆面,甚至連窗格裡的縫隙都被清理得一幹二淨,像是有人常住于此。
沼澤之下有座房子便罷了,不想這房子裡居然還有人住着,三人心下大異——究竟何人會居住于此?
秋雁搶到門前,擡手叩了叩門,試探性地問∶“請問可有人在此?我們不慎路過此地,想……”
話未說完,門已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一隻枯瘦如柴的手從門縫裡探出來,再然後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蒼老的臉。
老人眼皮下垂,似是沒擡眼看過他們,旋即緩慢地側過身,示意他們進去。
秋雁緊張地咽了口水,正要擡腳,忽覺手腕讓人一拉,曲淩飛已搶先一步到了自己跟前。
三人緊随其後,相繼進了屋門。
然而隻待邁進一步,便都愣在門口,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
隻見那屋子未設房間,隻中間一個寬大的廳堂,中間擺放一張圓桌——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大的圓桌,近乎占了屋子一半的面積,一衆長相極其相似的人圍在桌前,手裡各捧着一隻碗,桌上則是一個巨大的圓盤。
他們這才注意到,那開門迎接他們的老人,手上也拿了隻碗。
按理說用膳時應當香氣四溢才是,怎的他們卻聞不見一點味道?
草坪上空掠過一陣邪風,地上落葉連同塵埃被吹得淩亂,大門一關一合,砰砰直響,卻好似敲在人心上。
曲淩飛壯着膽子往前幾步,探頭一瞧,霎時駭然。
隻見那圓盤裡并無什麼佳肴,而是整整齊齊地擺着綠葉、草根一類,再一看衆人的碗裡,除了這些東西外,還各有一顆閃着光的石頭。
曲淩飛驚道∶“你們是何……”
‘人’字尚未出口,肩膀忽地被一物搭上,那人的五指陷進肉裡去,疼得他面色驟變。
隻一瞬功夫,那老人身子一晃,被一股力量甩了出去,跌倒在門外草地上。
後背襲上陣陣冷氣,曲淩飛雙手背到身後,精準地掐住兩人的手臂。
他心下一驚——常人的肌膚觸感怎會如此堅硬?
來不及多想,他手腕使上勁,那兩人應聲倒下,将圓盤裡的草木壓得淩亂。
“師兄,你快回來!”
聽見秋雁喚他,曲淩飛身子一轉,避開那些人的襲擊,跳回了三人身旁。
“這些究竟是什麼東西?”待站穩後,他才問出了方才被打斷的問題。
秋雁拉住他一隻手,道∶“你莫忘了,師父囑咐過,此趟出門不可殺生。”
圓桌旁的人紛紛擱下碗筷,起身時雙目空洞地望着他們,動作統一得甚至不像是活人。
謝長宴淡淡掃了一眼,道∶“以草木為食,是傀儡。”
此話一出,那幫傀儡便如得到某種指令一般,瘋也似的朝他們撲來。
“謝兄當心!”
謝長宴本能揚起手,聽了這話,想起什麼似的,收了半成力,在外人看來,便好似費了好大勁才勉強将那撲上來的傀儡震開。
曲淩飛立時拔劍上前,欲擋開沖上前來的傀儡,與之手臂相交的那一瞬,驚覺對方力道之大,他一時不設防備,生生被逼得退至門外,又聽刺啦一聲,右肩衣裳已讓門邊突出的一枚釘子劃破。
忽見一利刃從背後刺破傀儡腹部,緊接着手上力道一松,秋雁立在對面,喚了一聲∶“師兄,沒事罷?”
曲淩飛低頭看向那裸出一塊的肩膀,沖她搖頭,隻道男子漢大丈夫,不過破了點衣服,又有什麼好矯情?
四人被圍在其中,傀儡卻越殺越多,剛倒下一隻,很快便又一隻從不知哪個角落裡鑽出來,就連躺倒在地上的傀儡,不消多時也能自己站起身來,舉着手向他們攻來。
“這幫傀儡動作遲緩,數量卻無窮無盡,”曲淩飛喘着粗氣,道∶“是存了心要累死咱們!”
李今棠揮起手中短匕,費力扳倒幾隻傀儡,手臂卻已覺酸麻,眨眼間又一傀儡攻上前來。
她低頭往桌上一瞧,隻見碗中草葉皆被啃得稀碎,獨那石頭卻是完好無損,心下生疑之際,又一傀儡攻上前來,她順手拾起其中一顆便往它的頭部扔去,隻聽一聲脆響,那石頭重重砸落在地,霎時間裂成兩半。
李今棠趁機跳開兩步,想躲開傀儡的攻擊,卻見它僵在原地,手舉在半空中,一動也不動。
“大家快拿石頭砸。”
她來不及解釋,向外甩出圓盤,又被謝長宴接在手中,他正好鬥得倦了,随手拿起一塊,往那傀儡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