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機場,陽光明媚,微風不燥,蘇初楹背着書包,坐在機場的椅子上等着來接她的人,見長時間不來,她從書包裡拿出來了一個筆記本,上面記錄着很多數據,還有數學公式,她視若珍寶,認真看着那上面的字。
大概看了十幾分鐘,蘇初楹的手機就響了,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很抱歉:“楹楹,我是燕奶奶,你在機場等很久了吧?我孫子江亭楓已經過去接你了,我把你的手機号給他了,他到了會聯系你。”
蘇初楹聽到是江亭楓來接自己,她的手下意識捏緊了手機,語氣聽着有些僵硬:“沒關系的燕奶奶,我不着急。”
“那等會見。”
“嗯,等會見!”
這邊電話剛結束,微信就收到了消息:初初寶貝,到京市了吧?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如果見到江家那個孩子的話記得給媽媽裡拍個照片或者視頻好嗎?媽媽也很想見他。
蘇初楹有一瞬間的愣神,回過神後回複了消息:我會的,你們放心。
過了半個小時,蘇初楹的手機接到了一個來電,她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接通了電話,那邊的聲音很好聽,帶着一種散漫慵懶:“小妹妹,你在哪兒?”
蘇初楹聽到“妹妹”兩個字都忘記了反應,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那邊似乎沒有了耐心:“在哪兒?”
蘇初楹回過神連忙回答:“機場。”
那邊似乎在笑:“機場的具體位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算了,到門口等着,我在門口等你。”
蘇初楹沒有帶很多東西,隻有一個書包,行李已經寄到江家了,她走到機場門口,一輛紅色跑車停在那裡,江亭楓一隻手搭在車窗外,一隻手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
蘇初楹心想:應該是他吧?
她走近,江亭楓漫不經心地擡頭,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色仙裙的女孩,她的頭發半披在肩上,長發及腰,一雙眼睛明亮而清澈,仿佛會說話一樣,面容清新脫俗,好像脫離世間的仙女。
蘇初楹同樣也在看他,他有一雙讓人覺得很溫柔的眼睛,但是整個人的感覺卻并不溫柔,骨骼優越,鼻梁高挺,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
江亭楓按了下鳴笛,蘇初楹被吓的往後倒去,江亭楓眼疾手快從車裡伸出手拉住了她,蘇初楹站穩以後松開了他的手:“謝謝。”
“蘇初楹?”
“嗯,你是江亭楓?”
“我不是江亭楓,難道你是?”
“哥哥。”蘇初楹滿眼都是驚喜,隻是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說話看着的不是江亭楓的眼睛,而是他的心髒處。
江亭楓有一瞬間的愣神,甚至連敲打方向盤的動作都停止了,他看着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的仙女:“上車,我送你去江家。”
坐在車上,蘇初楹就靜靜看着他,想起媽媽的叮囑,她試探性地開口:“我能給你拍張照片嗎?”
“給我拍照做什麼?”
“我……”
見她半天不說,江亭楓也妥協了:“可以。”
蘇楹打開手機相機,對着正在開車的江亭楓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她的媽媽:媽媽,是他,我見到了。
她關掉手機,感受着迎面而來的風,感受着宋濯池熱烈愛着的京市,就好像他還在這裡一樣。
江家在京市有一處宅子,江亭楓帶她去了那裡,管家恭敬地開了門:“少爺,蘇小姐。”
江亭楓先把車開到了院子裡,轉頭跟她說:“下車!”
蘇初楹下車以後,江亭楓就把車開到了車庫,管家帶着蘇初楹進了宅子裡,老宅裡坐着江亭楓的奶奶燕婷正坐在那裡,看到蘇初楹親切地問她:“你就是楹楹吧?”
“燕奶奶好。”燕婷是蘇初楹奶奶的至交好友,隻是兩個人選擇了留在不同的的城市,燕婷留在了京市,蘇初楹的奶奶留在了雲城。
燕婷拉着她的手,事無巨細地問着她:“來這兒就當成自己家,這邊和雲城氣候不同,如果不适應一定要告訴燕奶奶。”
“會的,燕奶奶,這是我奶奶給您帶的東西,她說很期待你們再見的那天。”
蘇初楹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個冊子,燕婷打開一看,是一本相冊,裡面記錄了她們的青春歲月以及互相的願望,沒想到她還留着。
或許是人老了容易觸景生情,見了相冊竟然哭了,蘇初楹拿出紙張替燕婷擦拭着眼淚,燕婷哽咽:“沒想到你奶奶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好孩子,你也做了比較長的飛機,肯定累壞了,我讓孫管家帶你去你的房間。”
“好。”
孫管家帶着蘇初楹去了她的房間,路上告訴她:“蘇小姐,寄來的行李已經放在了你的房間裡,你旁邊是少爺的房間,主卧是老夫人的房間,先生太太他們很忙,一般很少回來,您先休息,有事叫我就行。”
“好的,謝謝孫叔叔。”
蘇初楹到了房間裡,她把門反鎖,這是她的一個習慣,無論在哪裡都要鎖門。
蘇初楹把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樓下,燕婷正翻着相冊感慨,江亭楓轉着車鑰匙就進來了,他悄悄走到燕婷身邊:“奶奶,您老這是又幹嘛呢?”
燕婷對他動不動突然說話的習慣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她沒好氣地跟他說:“臭小子,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奶奶,這都多少年了,你哪次被吓到了?”
“你們京大什麼時候開學?”
“兩周後吧,怎麼了?”
“你到時候送送那丫頭吧。”
江亭楓不解:“奶奶,非親非故,幹嘛非要我送?”
燕婷話被堵在了口中,她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她隻能說:“反正這主我做了,你不送也得送。”
江亭楓揮揮手,沒有回答,就上了樓,燕婷看着他的背影表情複雜,有很多話一時間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蘇初楹醒來後已經是是半夜十二點了,她想要開門找點吃的,但是糾結了一下,想着自己借住在别人家裡,如果半夜還打擾别人的話,屬實不太禮貌,畢竟她提出借住也隻是為了再感受一下宋濯池。
她躺在床上打開手機,剛好碰上了沈鹿聆給她打視頻,蘇楹接通後盡量在控制自己的音量:“聆聆。”
一句話,兩個字,加上蘇初楹的眼神,沈鹿聆就明白蘇楹已經見到了江亭楓,也間接見過了宋濯池:“初初,他還好嗎?”
蘇初楹明白沈鹿聆的那個“他”指的是誰,她很欣慰地回答:“很好,江亭楓替他活的很明媚,也很熱烈。”
“初初,你要分清楚那份感情,不是對江亭楓,隻是對宋濯池。”
蘇初楹理解沈鹿聆的語重心長,于她而言,她隻是想再看看這個世界上宋濯池留下的痕迹,哪怕為此錯過國外的留學與父母的團聚。
“聆聆,我知道的,你還在旅遊嗎?”蘇初楹注意到了她的房間以及桌上的酒。
“既然沒法釋懷,就隻能懷念了,你知道嗎?我隻有醉了,或者在夢裡才能看見他。”
蘇初楹知道,宋濯池的死于她自己而言,是一段悲傷,于他的家人而言是一段悲傷,可是于沈鹿聆而言,更是一段悲傷,甚至是遺憾,她還未曾擁有過就已經永遠失去了。
“聆聆,生死一霎時,就像我喜歡舞蹈,卻選了數學,隻是為了哥哥未完成的那項目,隻要活着的人永遠記得,哥哥就永遠活着。”
那邊的沈鹿聆舉起酒杯,眼神無神地望着酒店窗外的夜晚之景,萬家燈火:“緻世間百孔,緻神明無情,緻我的少年。”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沈鹿聆哽咽的不行,蘇初楹心疼不已,好想過去抱抱她。
蘇初楹不記得沈鹿聆喝了多少,隻知道沒多久沈鹿聆就睡着了,她就躺在靠椅上,安靜的像一個瓷娃娃,她挂了視頻,把拍的江亭楓那張照片發給了沈鹿聆,并發了兩個字過去:很好。
正當蘇初楹準備空着肚子過一夜的時候,她所在房間的門被敲響了,蘇初楹開了門,就看到江亭楓站在門口,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蘇初楹還以為是他走錯房間了,她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