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是為火之國之類的,我确實不是。柱間君難道不好奇,千手和宇智波假若聯手會有怎樣的情景嗎?”
當年宇智波戰敗求和,兩族匆匆建成木葉,沒有經過實驗和改良的村子存在着數不清的毛病,宇智波的封閉自負、千手的被推崇被贊歎,明明無論缺了哪一個村子都建不起來,偏偏兩者待遇天差地别。
乃至到了後來,千手化為了滋潤村子的肥料,宇智波被排擠得無法靠近中心層。
“……”
我别過臉,不去看千手柱間強壓心動的神情,庭院裡的山茶樹無聲無息掉下一朵紅山茶,沿着寒風在水流中打着旋,就如來時默不作聲,走的時候幾個忍者也悄悄地離開了。
泉奈留了一個名單給我,我拿過來掃了一眼,上面一些眼熟的名字不出所料地和另一些名字并列,我還看到了效忠橘氏的忍族的身影。
雖然知曉了最後的勝利者是賀泰殿,但我沒想到在我沒去針對花邑殿的時候,他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會讓橘氏手下的忍者去阻斷藤原氏支脈的一條貿易線,那貿易線以霜之國常月城為核心,向北延伸至雷之國,向南抵達火之國,向西可穿過田之國、鐵之國、泷之國到達土之國。
這樣一條涵蓋了大陸北方的線路雖然明面上由藤原氏支脈手底的糧商、藥商為主開拓的,實際上不僅各方城主和貴族,連千手奈良和猿飛這些忍族也參與了。
如果不能迅雷不及掩耳地鲸吞,那表現出對此的觊觎就太蠢了。
忍者隐藏暗處完成任務,可世上血繼忍術千奇百怪,牽扯了這麼多貴族忍族的貿易,自然會有有心人查到橘氏頭上。
如果說一開始火之國大名有将花邑殿當做磨刀石去磨砺賀泰殿的準備,那麼随着他活得越久、病得越多、越是接近死亡,他的心思就越是詭谲莫測,到如今連賀泰殿與國中支持賀泰殿的貴族也心有惶惶,一些野心勃勃之輩更是轉投了花邑殿。
可花邑殿剛愎自用,自負到了極緻,與藤原氏的聯系本是他最好的籌碼,偏偏他會做出如此蠢事——此後橘氏必定全心全意支持他,然而藤原氏則會舍棄掉花邑殿。
至此,雷之國、火之國、水之國、風之國都漸起亂象,而在險關峻嶺後的土之國和大國間的小國戰火重燃。
戰國時代因由宇智波斑與千手柱間這兩個強大無匹的忍者與各地群雄并起争霸的最後、也是最混亂的時候已經拉開序幕,鮮血、死亡、榮耀、權勢……無法跟上時代浪潮的人将被抛棄,不論忍者或是貴族,有的消失在曆史中,有的留名于後世裡,正如庭院中豔色的紅山茶,樹底堆積着屍體,樹上競相争妍。
我心中湧起了難以描述的顫栗,黑色的、長長的發落在矮幾上,如同蛛絲纏繞在了紅色的山茶上,糜豔的熏香幽幽升起陣陣煙霧,發絲帶來的陰影遮擋了我的神色。
我似是在笑,張狂又肆意,扶住矮幾的手指不知不覺将木質的桌子捏出了印痕,那木茬刺破了指腹流出點點的汁液,如同山茶的鮮血,是山茶的紅還是我的血的紅?
我透過蒙蒙煙氣看見寒風摧折,聽到了我的聲音在這和室中随着煙飄蕩:“這樣混亂的時代,這樣癫狂的世界,若我身處其間,看見了水下暗湧的波濤,成為了扇起風暴的蝴蝶,又怎能不為即将到來的雷雲暴雨歡欣?又如何不能去做攪動風雲的人?”
“忍者或是貴族、國家或是村落,在這曠野中,帶來死亡、仇恨和一代又一代傳承的悲慘宿命的是人,帶來愛、帶來希望的也是人,人啊,希望戰争又渴望和平……千手柱間,你能明白嗎?我歡喜安甯的同時也歡喜着争鬥,正如你們忍者,在争鬥中渴望安甯,在安甯裡向往争鬥——永不停歇。”
我或許音調怪異,或許表情癫狂,或許偏執、異常而且罔顧生死,我輕輕地歎氣,告訴他們、告訴自己:“我的生命啊,隻有在陰謀中才能找到波瀾,隻有在紛争裡才能得到延續。”
滿室的寂靜寥落,最後隻剩下我一人,我有些累了,躺在地闆上,黑色的頭發散亂地鋪在地面,像是藤蔓、像是蛛網,又像是止水養的烏鴉,或者說,它像我哥的頭發,一樣的黑亮,一樣的柔順。
我伸出手去夠散落在地闆上的紅山茶,在我的視野中,整朵落下的山茶如我一般靜靜地躺着,盡管依舊豔麗,卻又因失去了枝條和根系而發出慘淡的哀鳴。
一個人蹲在我面前,撿起那朵山茶遞給我,我恍惚間擡眼,是去而複返的泉奈,他帶着滿身寒意闖進了寂寥的世界,眉眼彎彎,唇角輕巧地翹起,“绯姬,我想了想,要和我一起出去嗎?”
“出去?”
“是啊,離開這裡,去火之國、川之國或者其他什麼地方看看,要是我和斑哥、還有千手那兩人都走了,绯姬豈不是太寂寞、太可憐了吧?!”
“寂寞?可憐?……泉奈,為什麼會這麼想?”我沒想過這樣的詞會與我扯上關系,因此我茫然又疑惑,甚至呆呆地順着泉奈的話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