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數響徹在寂靜的屋内,不僅是冰冷的刺耳,更是震顫了阮流卿的心。
她渾身都在顫抖,頭腦有一瞬的發懵,她沒想過這一巴掌真的能落到晏聞筝的臉上。
她以為,他會如往常一樣,狠掐住她的手腕……
這次,真的打在他臉上了。
她打了晏聞筝。
“轟隆隆!”
一道轟隆的雷聲徹底拉開毀天滅地的氣勢,阮流卿渾身冰冷,看清晏聞筝那張臉上微微浮現的印記,在冷白如玉的肌膚上更是刺眼。
“啧。”
晏聞筝嗤了聲,舌尖緩緩舔過那微紅臉頰的内裡,動作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可微眯的狹長雙眸裡盡是淬了毒一般的暴戾嗜血。
數不清的黑暗氤氲,如蘊蓄在潮濕陰暗處的邪惡被徹底炸開,鋪天蓋地的瞬間奔湧而出,阮流卿覺得自己幾乎要被這兇惡殘忍給吞噬絞碎。
晏聞筝這個瘋子會如何報複她?
她後悔了。
她完了。
阮流卿唇瓣哆嗦着,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如被冰霜寒刃堵住。
她想,自己這次應當真是活不了了。
危機存亡之刻,她聽見偏僻的小屋外響起幾下規律的敲門聲,這敲門聲燃起一道曙光。
頓了幾秒後,一個女使急切含顫的聲音傳了進來。
“王爺,白姑娘她病情加重了!”
阮流卿聽得見外面女使的話,她想女使口中的“白姑娘”便是她初被帶出地牢那天,看見的病美人。
她想,晏聞筝很在乎那位白姑娘,如此,自己定有救了!
果然,聽到其病情加重,本是極端瘋執鉗制着她的晏聞筝恍若被春風拂過收斂一分,散去幾分嗜虐,就連緊緊掐住她腰和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些。
阮流卿得以虛虛喘出幾口氣,看來,那白姑娘果真對晏聞筝很重要,他很在乎她。如是自己此劫,便是平安渡過了。
然詭異的,晏聞筝卻一直未放開對她的桎梏,冰冷兇惡的眼神仍緊緊的囚着她。
屋外狂風暴雨,久久不見屋内又任何動靜,急得團團轉的女使壯着膽子又道:“王爺,求您去看看姑娘吧!從前日便卧榻不起,今日更是嚴重了!”
聲音清晰的鑽入阮流卿的耳際,她顫顫掀起眼皮,小心翼翼望着晏聞筝,可一如既往,那雙淵深痛眸仍充斥着威脅盯着她。
外頭再三的哭求,須臾,晏聞筝終是稍稍直起身來。
看着他這副模樣,阮流卿竟有絲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從心頭湧上來,她分不清,仍沉浸在方才所受的屈辱和痛苦,而離了晏聞筝身軀壓制的身子開始嘗到凜冽的寒意。
她咬着唇瓣弱弱的轉過身背對着晏聞筝,伸出白嫩的柔荑,想将早就蹬開的被褥扯過來包裹在自己身上。
可她沒想到,手方一探出去,便被橫過來的一道手臂撈過腰身,再度狠狠帶了回去。
嫩滑光潔的脊背貼着男人滾燙的胸膛,他身軀高大,整整将她攏在懷裡,旁人根本窺不得分毫。
阮流卿正是被這變故驚得溢出一聲嘤咛,還沒徹底回過神來,自己的臉頰便被晏聞筝狠狠掐住。
“想跑去哪兒?”
臉兒被掐的嘟起變了形,泛紅的唇瓣也被擠得微微張開,她說不出完整的話,隻能軟軟無辜的使勁搖着頭。
“呵。”
耳朵尖上落下冰冷的輕嗤,那個位置極是敏感,阮流卿無法控制的輕顫,更瑟縮的往他懷裡縮了一分,如此一來,禁锢她的力道更是不可掙脫,仿要将她摁進身體裡去般緊密無間。
“王爺,求您了,若姑娘在王府裡出了事,該如何向陛下,向白将軍交代啊……”
女使的嗓音變了味,幾乎喊着急切的哭腔,可話音沒有說完,便戛然而止,之後更是凄慘的哀求:“王爺!”
聲音越來越遠,被淩亂的雷雨聲中徹底吞噬。
阮流卿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但她想是被何人生生的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