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牆!”逆子邊跑還不忘回嘴。
任忠心裡暗罵作孽,死小子要是用黏張挽的勁頭去追媳婦,還怕娶不到娘子。這個念頭剛升起他就打了一個寒顫,建康城哪家好兒郎之間這麼粘膩,莫非......
頓時,任忠一會似醍醐灌頂,一會又似五雷轟頂,他跌跌撞撞跑出書房,大罵,“快把阿虎給本将軍叫來。”
任飛從張府後院翻牆而入,一陣肉味襲來引得腹中饞蟲咕咕作響,他順着香味找過去,見張挽正指揮着金子再烤些什麼。
“阿挽,這些是什麼?好香。”
張挽拿起兩串羊肉遞給他,“你是聞着味過來的呀。”
任飛試探吃了一口,眼神瞬間亮了,接着三下五除二将肉串撸個幹淨。
張挽瞧着那狼吞虎咽地模樣龇牙咧嘴,一臉嫌棄,“金子,再去弄點肉,咱府中來豬了。”
“阿挽。”任飛埋怨地喚了一聲,緊接着又開始狂吃,吃着吃着他吸溜口水,含糊道,“你今天戰況如何?是不是說得他們落花流水?”
說這張挽可就來精神了,熟人都知,她的平生一大愛好就是吹牛皮。
她口若懸河,将今天大殿上的情況添油加醋,說得天花亂墜,突然一口口水沒咽下去,整個人被嗆住。
“咳咳......沒事.......”
任飛寵溺地輕拍她的背。
突然,阿月前來禀報,說是陳胤殿下求見。
張挽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她跟陳胤打小就不對付,可中間經曆種種,雖不說關系有多好,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已經将他看作一個隊友,可是今日這位隊友在朝堂之上毫不猶豫就把她背刺了。
“把東西收拾一下,請殿下進來。”
陳胤進府後心中一直咚咚打着鼓,今日之事非他所願,他想跟她解釋,又怕她不理解,從此與她分道揚镳。
一想到此心中就像壓着重石,短短幾步路,他走得很漫長。
“陳胤殿下。”
跨過院門,陳胤剛想開口,卻見任飛抱胸站在一邊,他眉頭皺成川字,語氣不善,“你怎麼在這?本殿下與張挽有話說,閑雜人等還不快滾。”
“他不是閑雜人等,殿下有話快說。”張挽本想借口自己是禁足人員,不便與外人說話,可看到任飛,硬生生把話憋回去。
任飛看到陳胤鐵青着臉,臉上一陣痛快,“你們聊,我去找金子。”
離開前他還不忘對着陳胤挑釁一笑,要不是怕張挽為難,他是不會走的。
陳胤怒從心起,可當撞上張挽清亮的眼神,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變得蔫了吧唧,“張挽,今天的事對不住。”
張挽垂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也有自己行事的準則,他們做自己覺得對的事這無可厚非,趨利避害人之本性,她能理解。
可這事發生在她身上,她能理解,但不能原諒。
自此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殿下言重,殿下所言皆是實情。”确實是實情,都是些斷章取義、避重就輕的實情。
陳胤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語氣不由跟着軟下來,“張挽,本殿下猜到你會理解。”
張挽皺眉,略微嫌棄地後退一步。
陳胤以為她已經原諒自己,内心郁結已解,淩厲的棱角也變得柔和,“此次你的膽子太大了,阿父不會善罷甘休,過幾天等他氣消了你跟我去道個歉,我再去說和,将此事大事化小。”
這下,張挽連連後退幾步,滿臉不可置信,“殿下飲酒了?”
陳胤有些莫名其妙,“沒有。”
張挽冷笑,“沒有怎麼會白日說醉話。”
陳胤被怼的一口氣憋在心中,神色立刻陰沉下來,鷹一般的眼睛風雨欲來,“你......張挽你是鬥不過江家的,你以為此事就這麼輕易結束了?”
張挽無懼威脅,眼神堅定,“朗朗乾坤自有真理,豈因禍福避趨之,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殿下以為臣會嗎?”
她的反駁徹底惹惱陳胤,隻見他薄唇緊抿,額角爆出一條青筋。
内心自卑的人最看重的便是那顆強大又脆弱的自尊心,一旦被刺中,他就會化身噴火獸,将怒火直沖沖燒向拿刀的人,“張挽你憑什麼,你以為你很強嗎?你不過就是個牙尖嘴利的蠢鈍女娘。”
話一出口兩人皆一怔,張挽直直盯着他,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你說什麼?”
說出的話潑出的水再難收回,陳胤後悔不已,隻能強行改口,“在本殿下這裡,你就不是個男人,不對,你連個女娘都比不上。”
他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張挽聽得眉頭緊鎖,她确定陳胤應該是知道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