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安排好巡防順便去官署接張挽下班。
剛到就見一小厮等在門口,穿着打扮像是太子府的人。
他神色一暗,轉而和顔悅色地走過去,“你是太子府的人?等在此處有何貴幹?”
任飛如今已是大名鼎鼎的禁衛軍統領,小厮識得他,“任大人,小人在等張大人。”
任飛上下打量,見他手裡拿着一張請柬,眉心不自覺跳了一下,“原是送請柬,你将它給我,我替你送進去。”
小厮猶豫片刻,可奈何人微言輕又不敢拒絕,隻得将請柬遞出去,“勞煩大人一定要交到張大人手裡。”
“自然。”
任飛微微一笑,看着小厮走遠,一把将請柬撕成碎片,随手丢到不知名的角落。
待接到張挽,他死乞白賴地将她拉到秦淮河邊散步。
仲夏夜,天氣悶熱,微風襲來,夾着河水揚起的水汽稍稍解了白日留下的餘熱。
盡管汗流浃背,依然阻擋不了百姓玩鬧的熱情。
秦淮河邊,攤販林立,叫賣聲不絕于耳。
河中管弦聲悅耳婉轉,畫舫過處,白蓮傾倒,留下一圈圈漣漪。
張挽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喧鬧,“任飛,太熱了,又累,早些回去吧。”
“再待一會吧。”任飛不想與她分别,想要牽手,卻又怕人發現端倪,隻得推着她的胳膊,将她帶到一處甜水鋪。
“這家店我來過,甜水與汪記不分伯仲,早就想帶你來嘗嘗。”
說着,任飛一招手,“老闆,兩份冰豆沙。”
張挽落座,手指不自覺地敲擊桌闆,如今她内心煩躁,急需解暑。
任飛悄悄摸了摸手,又快速收回,笑得溫柔,“冰豆沙是他家招牌,又綿密,又解暑。”
等老闆端來冒着冷氣的豆沙,張挽才知道他所言非虛,豆沙入口綿密香甜,冰冰涼涼,讓人郁氣頓時一散。
“好吃。”
任飛見她笑得開心,嘴角也不自覺跟着揚起,“不騙你吧,快多吃些。”
半碗冰豆沙下肚,張挽内心的火氣逐漸被撫平,“你從哪找到這個地方?”
任飛滿足笑着,知道她愛吃冰食,所以到了夏天他就一家家試吃,總能找出一兩家令人驚豔的鋪子。
不止甜水鋪,他還找了許多家有特色的酒肆。
隻是這些,他可不能告訴她。
任飛驕傲的昂起頭,“你别管,以後你就負責跟着為夫,自然能帶你嘗遍美食。”
張挽抿唇笑着,水眸氤氲着嗔怪,卻也滿載歡喜,“你出錢。”
“自然是做相公的出。”
任飛歡喜地瞧着佳人的笑顔,突然眼角掃到一個黑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那邊有個小尾巴。”
張挽喝着冰豆沙,頭都沒擡,用膝蓋想也知道是長沙王的人。
“最近他怎麼樣?”
張挽最近盯着江總撈油水,朝中的事就沒有太關心。
“這倒是有樁趣事,”任飛湊近她,聊起八卦來神采飛揚,“聽聞前段時間陛下有意封長沙王為江州刺史,隻是還沒出發赴任,又被陛下追回,轉而封為司空,留在京都。”
司空官職雖比刺史高,但是卻是個沒有實權的虛職。
張挽挑眉一笑,想來定是孔範那群小人想出來的陰招,“你那邊準備怎麼樣了?”
任飛眯了眯眼睛,壞笑道,“都已安排妥當,你一聲令下,就能收網。”
“好。”張挽彎了眉眼,長時間凝在眉宇間的郁氣微微消散了一些。
任飛看在眼裡,心中一軟,淡淡的心疼在血液擴散開來,“好了,不提這些,對了,老頭子喊你回去吃飯。”
張挽一愣,“他不怪我了?”
“哪能呀。”任飛癟癟嘴,“這些日子我将你撈下的錢送去扶貧,老頭子看在眼裡,自然明白了過來。”
張挽輕舒了一口氣,“那便好。”
涼風襲來,吹起鬓角一縷發絲,微黃的燭光下,美人肌膚如玉,櫻唇水潤,任飛漸漸看呆了去。
“阿婉,何時我才能娶到你?”
張挽微愣,回望過去,黑色的瞳孔盛滿柔情,她打量那副禍水般的容顔,勾了勾唇,“待事了,自要好好寵幸你。”
任飛臉色漸紅,卻也不服輸的昂起頭,“誰上誰下還不一定呢!”
張挽意有所指壞壞笑了,“确實不一定。”
“你......”
任飛自知在說話這一方面無人能勝得了她,索性不再接話,心裡卻暗暗發誓,動口動不過,動手他一定要赢,這将直接影響日後他的夫綱正不正。
至德二年元日剛過,就有言官上書,長沙王在府中行厭勝之術詛咒帝王,圖謀不軌。
此事據說是長沙王府中小厮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