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将人送走後,張挽忍不住撲入任飛懷中,久違的溫暖融化了滿腹的委屈,化作眼淚一顆顆落下。
“任飛,我好想你。”
即使真人就在眼前,思念與愛意仍舊彙聚于胸口,堵得人說不出話來。
張挽深情凝視着他,萬語千言化作一個吻,踮腳用力親上那雙日思夜想的唇瓣。
任飛握緊她的手,亦是不可自持,忽然指腹濕潤驚醒了他,“那混蛋弄傷了你?”
他見她左手有一道劃痕,雖說血已凝固,但紅豔豔的血肉被雪膚襯得愈發可怖,他如今隻恨當時下腳輕了,恨不能再去把陳胤揍上一頓。
“沒事,莫要煞風景。”
張挽闆正他的腦袋,再次親吻上去,下一刻,任飛眼神開始迷離,雙手不自覺撫上纖細的腰身。外袍似乎挂不住瘦削的身體,一瞬墜落,香肩若雪,肌膚細膩,任飛眼神愈發熾熱,指尖輕顫,劃過之處似有電流,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阿婉.....”
“别說不行,”張挽堵住他的話,媚眼如絲,“人生得意須盡歡,任飛,我現在就想和你......”
她堪堪止住“上床”兩字,覺得太過直白,思索片刻,她換了一個詞,“交合。”
任飛俊顔瞬間紅了個遍,他低頭堵住紅唇,生怕這張嘴又吐出什麼虎狼之詞。
窗外似有鳥兒求偶的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吟,直到三更天才漸漸散去;屋内床邊的博物架上,鮮花吐露,顫巍巍垂下花瓣,仿佛嬌弱無力的美人,惹人愛憐。
床紗散落,微微顫抖,直到起伏停止才歸于平靜。床帳内,張挽無力倒在任飛懷中,原本勝雪的肌膚粉紅一片,連春日的桃花也要稍遜三分。
她輕撫胸膛上幾處刀疤,眼裡滿是心疼,“是不是很痛?”
任飛此行危險重重,不僅要防着大隋間諜的暗殺,還要防着朝堂之人的背刺,裡外受敵。
他拉下小手,溫柔勸慰,“沒事,這點傷看着難看,其實隻是皮外傷,不嚴重。”
雲雨過後,張挽身心疲憊,男人寬闊的胸膛暖洋洋的,讓人舒服的昏昏欲睡。
任飛輕撫她的肌膚,眉宇間浮起憂色,此次暗訪,他見過隋軍軍紀嚴明,戰力強大,也見過陳軍懈怠,民生艱難,這一場守衛之戰,他心中沒有幾成勝算。
“阿婉,我們真能赢嗎?”
會不會也和壽陽一般,守不住,也收不回。
張挽一瞬間精神起來,神思清明,可心底卻愈發沉重。
陳國終将滅亡,曆史不能改變,這件事她一直沒有告訴任飛,也不知道該如何讓開口。
她走的路常人無法理解,也不确定任飛能不能接受,她怕一旦說出口,可能就要失去這個世上最愛她的人。
她絕不能失去任飛,也祈求上蒼原諒她的自私。
“能赢吧......”
張挽低聲輕喃,翻身獻上紅唇,任飛眼神一暗,緊緊擁住她共赴下一段雲雨。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張挽驅趕腦中雜思,放縱自己沉淪欲望,她輕輕擁住覆在身上強壯的身體,低、吟出聲。
微風漸涼,秋意不知何時爬上枝葉,染紅楓林,也染紅了山川,放眼望去,宛若片片紅雲,濃的,淺的,似被晨間清露暈染,繪就一副絢爛的水墨。
山水秀美,蘊藏生機,可陳國卻恰恰相反,它日薄西山,像個苟延殘喘的老者,僅有一口氣吊命,卻被陳後主掐滅了最後一縷氣息。
十月,大隋任命晉王楊廣為元帥,高熲為元帥長史,在壽陽駐紮,部署渡江南下計劃,一番商定,楊廣命楊素率大軍從永安進發,命賀若弼出兵廣陵,命燕榮率大軍出東海,進攻吳縣。
而當隋軍意氣風發,準備一舉拿下陳國之時,陳後主還躺在美人臂膀中,敲擊金盞,聽着豔曲。
軍報傳來,就連阿谀奉承的江總都坐不住了,他遣詞造句,仔細斟酌,想着怎麼勸戒帝王,才能讓他不那麼惱怒,又能聽下去幾句。
“陛下,隋軍此次好像準備很是充分,似乎都是大型戰艦。”
陳叔寶一愣,宿醉的眸子逐漸清醒幾分,“當真?可是即使有戰艦,長江豈是他們想渡就能渡的。”
孔範随侍在一邊,附和道,“是啊,江大人過于擔心了。”
江總氣怒極了,可又不敢在陛下面前發作,真是奸臣禍國,當日舉薦時都怪自己沒有擦亮眼睛,惹火燒身。
陳叔寶背靠龍椅,困頓地打了一個哈欠,“可是發生戰事,朕心裡總是揪着,不太好受。”
“這好辦,”施文慶上前,谏言道,“陛下可派使臣求和,條件大可以提的嘛。”
“甚好,甚好,”陳後主的笑容重新回到臉上,“這事交給張挽吧,他一向能說會道。”
張挽接到旨意一陣冷笑,敵軍打到家門口,還是一味求和,陳國明明還有一戰之力的水師,卻連拼上一拼的血性都沒有,攤上這樣的帝王,即使能改變曆史,也沒有一點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