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暈通常由高空的卷雲或卷層雲形成,這些雲位于暖鋒或低壓系統的前緣。
而過去七天中,雲層逐漸增厚,風向轉為東南風,濕度明顯增加,綜合地理位置及各項氣象表現,蘇聽泉推斷三日内必有細雨。
烏玉玦放下酒杯,起身繞過桌案,蘇聽泉被他盯着預感不妙,立刻起身行禮。
“若侯爺無事……”
左腳剛剛退後一步,手腕就被人一把握在手心,本就單薄的衣衫迅速吃透體溫,貼服在手腕上灼着皮膚。
“先生既說有雨,不若留在府中,本侯分外好奇,三日内是否真的有雨。”
說罷,不等蘇聽泉拒絕喊道:
“來人,送先生去客房休息,我與先生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不許怠慢了先生。”
說完轉身笑着松開鉗制,目送他被人帶離。
“主子,為何要留他在府裡?那些所謂災禍的話分明就是他借着乞丐的口故意散播給我們聽,如今得入侯府,定是别有用心。”
顧方是個糙漢,性子直,覺得把這種來路不明不知底細的人留在府裡有風險,不明白便直言發問。
“對這侯府别有用心的人多了。”
烏玉玦伸了個懶腰,眯起眼睛瞧着半空中帶着光暈的太陽,以手遮擋扭頭問顧方:
“打個賭,你說,三日内究竟會不會下雨?”
顧方睜圓了眼睛看着烏玉玦,又擡頭看着大晴天,撥浪鼓似的搖頭:
“這天晴好,不像要下雨。”
“且等着看吧。”
烏玉玦輕聲低喃轉身欲走,忽而東南風驟起,撫過面頰略過一池春水翻湧入雲。
他腳步一頓,擡首望向遠方,眸光深遠。
兩日後,清晨。
厚重的層積雲翻滾覆蓋天空,蒙蒙細雨如期而至。顧方盯着滴水的房檐一動不動,直到其他侍衛喊人不理上手拍他,這才回過神來。
“真的下雨了……”
蘇聽泉預言三日有雨一事在侯府親衛中早已傳開,一時驚歎四起,紛紛感慨蘇聽泉神機妙算,竟真有人能通天。
當然,此種言論很快平息,但衆人對蘇聽泉的看法已經悄然改變。
唱曲聲早已歇停,顧方敲響蘇聽泉的房門。
“先生,侯爺請您前往正堂一叙。”
“就來。”
蘇聽泉被敲門聲吓得打了個激靈,手一抖把衣帶打成了死結,應和一聲後手忙腳亂的穿起了衣服。
門口顧方站了好一會才等到人出來。
因為府裡除了請來彈唱的姑娘外沒有一個女子,蘇聽泉被兩個侍衛送進屋後便找理由請二人出去不用幫忙,幾人回禀烏玉玦後得了令,隻要蘇聽泉不出府便不必管他,是以他起得遲了也無人提醒。
洗漱完畢,蘇聽泉跟着顧方來到正堂,見烏玉玦正和一布衣男子相聊甚歡。
“先生來了,快請坐。”
聽見腳步聲,烏玉玦笑請蘇聽泉坐在自己身側,接着扭頭和那布衣男子介紹:
“瑾之,這位就是剛剛和你說過的,可預言天象,盛京傳言的那位先生。”
蘇聽泉還沒坐下,就覺那字瑾之的男子投來熱切的目光,他繞道走過近前,一把握住蘇聽泉的手。
“久仰先生大名,鄙人常修,您叫我瑾之就好。”
蘇聽泉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唬的不知所措,面上挂起微笑,手上暗中使勁掙脫開鉗制。
“蘇,蘇聽泉。”
“蘇先生,聽聞您精通天象之理,知風雨、曉星象,某于此道醉心十數年,近來有疑問難解,特此前來拜訪先生。”
蘇聽泉聽明白了,這人說他癡迷研究氣象天文,遇到難題了想來請教自己。
他扭頭看着滿面笑意瞧着自己的烏玉玦,心底明鏡似的,分明是他不相信自己能觀測天象,便找來個人試探自己驗證究竟是不是個騙子。
縱使明白是試探,蘇聽泉面上不顯,溫柔淺笑。
“瑾之這說的是哪裡話,某雖學識淺薄,但必知無不言,不知有何疑問?”
兩人客客氣氣坐了下來,常修倒真是癡迷學術,此前蘇聽泉被烏玉玦單方面大誇特誇,此時蘇聽泉在他眼中那就是氣象方面第一人,坐下後也不管烏玉玦還在一旁看着,從懷中掏出厚厚一疊觀測資料一一排開。
紙張上密密麻麻地記錄着日月星辰的變化、風向風速的波動以及各種氣象現象的細節。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急切和困惑,顯然這些數據的波動讓他感到興奮。
“先生,”常修指着其中一張記錄說道,“這是我近幾個月來觀測到的日月運行軌迹,我發現了一些異常的現象。
比如,月亮的升落時間與往年同期相比有所偏差,且日暈出現的頻率也明顯增加。這些變化讓我懷疑,近期可能會有異象發生。”
蘇聽泉拿起那一摞記錄一張張細細查看,良久之後,他瞳孔微縮。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