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在烏玉玦身邊幾次露面,大理寺已經畫影圖形通緝捉拿,城門盤查也更為嚴格,更何況你的腿……”
蘇聽泉左腿行動不便,即便走路也不敢用力,隻是借着右腿拖着步子走罷了,如此條件必然不能硬闖。
“有了!”
蘇聽泉正思索間,就聽對面紅隼一拍大腿,擡頭就見他托着下颌上上下下打量起自己來。
“?”
兩日後
夜漏盡,卯時初刻,城門緩緩開啟,門軸發出沉悶轟鳴,等待的百姓如潮水般湧入城門口。
“魏捕頭,咱已經守了十來天城門了,城中搜查也沒有結果,那蘇賊會不會已經出了城門?”
魏捕頭抱臂掃視着被關卡卡在門内的長隊緩緩搖頭,斜貫右臉到左眼的疤痕在粗糙皮膚上有如活物。
“據大理寺所說,他身中兩箭腿上帶傷行動不便,若要療傷除非自己動手,否則就隻能去些黑醫館。但無論如何,他短時間内都不可能拖着傷腿光明正大地出出城門。”
跟着他的兩個年輕捕快贊同地點點頭,眼睛總往魏捕快臉上的疤痕上瞄,過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
“魏大哥,聽說您曾經差一點就擒住了那人?”
聞言,魏捕頭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疤痕,回想起那夜淩晨的刀光劍影和死去的兄弟。
他沉默片刻,見城門衛查人,隊伍開始移動了便邁步走向門洞:
“走吧,眼睛都放亮點。”
城門盤查需分三路通行,第二重的門洞内牆上貼着朝廷通緝犯的畫像。
魏捕快正守在中間,等戍卒盤查的時候便照着畫影圖形對比每一個出城百姓的面貌。
晨光熹微,人漸漸多了起來,魏捕快揉了揉肩膀,隻聽得一曲走調唢呐聲越來越近,頗為刺耳。
不一會,一隻送親隊伍便自街角拐過,出現在視野之内。
一個面色黝黑的漢子鼓着腮幫子吹着走調的唢呐,頭帶豔紅石榴花的喜婆走在最前,不時給周圍追逐着吵嚷的小孩撒一把饴糖,中間的轎子是頂普通的四人擡花轎,轎頂前懸挂着兩隻小銅鈴,轎子後跟着兩個捧着纨扇的陪嫁丫頭。
最後方是由挑工擡着的四擔紅布包裹着的嫁妝。
戍卒上前攔下送親隊伍,唢呐之聲應聲而止,後面分外年輕的挑工放下擔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城門司馬大人有令,近日嚴查所有出城車駕!”
戍卒疾言厲色走上前,前面的喜婆滿臉堆笑,碎步上前借着手絹塞給戍卒兩塊碎銀:
“官爺辛苦了,請您行個方便,這喜轎出了城還要再行五裡路,怕耽誤太久誤了吉時。”
銀子到手,那戍卒也收斂了些做出來的厲色,不緊不慢挪着步子挨個人前走過一遍,着重看了那幾個挑夫,見他們的臉和畫上不一樣,便走到幾個箱子前:
“這箱子裡都裝的什麼?”
“回禀官爺,這是我們小姐的嫁妝,都是些被褥衣物、五谷雜糧還有些妝奁等等,沒什麼特别的。”
那戍卒掂了掂銀子,随手敲了敲箱子聽着聲音,揮手又叫了個人來開箱,檢查了前兩個箱子見裡面确實是被褥後便帶喜婆來到城門校尉用以登記的案前:
“婚書拿出來,哪家的?”
喜婆笑着遞出婚書,核對了婚書和過所後,戍卒揮揮手便欲放行。
此時另一邊的魏捕快注意到這支送親隊伍,眼瞧着戍卒收了錢草草查驗,放下手中事物快步走到轎子旁揮手制止。
“等等——”
那戍卒一見是魏捕快便心有不快,守城門本就是城門衛的事情,可半月前上面卻派了這些個捕快來搜查緝拿要犯,不緊越權擾民,還影響他們收些錢财。
“呦,魏大哥,怎麼了這是?有什麼問題嗎?”
“你沒聞到血腥味嗎?”
魏捕快嗅了嗅鼻子,握緊腰側短刀緩步走向最後一個箱子,扯開大紅花後退後兩步躬身戒備,随即猛地掀開箱蓋舉刀防備刺下。
短刀刺了個空。
一片紅白映入眼簾,跟在身後的戍卒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面目嚴肅探頭看去,發現箱子裡是半扇豬肉後才放下了心,他擰眉回頭語氣不耐地發問:
“這豬肉藏箱子裡是做什麼的!?”
喜婆讪笑着湊近幾步,又舉着手避開刀鋒哆嗦着回道:
“幾位官爺,這是同牢禮,新婚夫婦需共食一牲,絕無他用啊。”
魏捕快抽刀撥開半扇豬,敲打底部确認沒有暗格也無處藏人這才一甩刀尖血迹走向另外三個箱子。
戍卒陪笑着跟在身後:
“這兩個箱子我們查過了,沒藏人。”
魏捕快颔首緻意,但手卻利索地打開箱子挨個查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