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抽空回家住兩天吧。”
“行。”挂了電話,陸萩總覺得媽媽說話吞吞吐吐,肯定有事兒瞞着他。但既然她不想說,他也沒必要問。
周五晚上,陸萩回了家。一家人吃完晚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何久紅突然問:“你跟明月徹底掰幹淨了吧?”
陸萩點頭,問:“媽,出什麼事兒了?”
何久紅滿臉嫌惡:“周二那天,明月她叔叔跑到你爸公司門口,扯着橫幅大喊要賠償,明擺着就是來訛錢的。”
之前派去調查明月的人辦事太不靠譜,不小心洩露了陸家的信息。現在網絡發達,隻要在網上随便搜一搜,陸家的公司地址背景這些信息就能查到 。
“事情已經解決了。”爸爸陸濤補充道。
“是明月讓她叔叔來的嗎?”陸萩皺起眉頭。
“除了她還能有誰。”何久紅斬釘截鐵地說,“被這些見不得人好的窮酸貨纏上了就是麻煩。”
但陸萩不信。跟明月談戀愛的時候,她從沒表現得貪财,還說自己是為了躲家裡逼婚、要彩禮才跑出來打工的。怎麼看,這事兒都不像是她幹的。但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笑自己天真——說不定連被逼婚這些話,從頭到尾都是騙他的。
明月笑着把買了兩件衣服的顧客送到店門口。剛轉身回店裡,口袋裡的手機就開始震動。看到來電顯示是陌生号碼,她直接挂斷,沒想到緊接着就彈出一條短信。
“明月,我是你叔!你爸治病欠了一屁股債,你媽要照顧你弟沒法賺錢。我們養你這麼大,現在你在外面賺了錢,連家裡都不管,還有沒有良心?”
這條短信像塊石頭壓在明月心口,讓她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她越想越氣,明家豪能弄到她的号碼,肯定是陸萩父母在背後搞鬼。明明都分手了,那家人還要這樣“趕盡殺絕”,真是讓人作嘔。
換作普通家庭,父母辛苦養大孩子,她肯定二話不說就打錢回去。可自己的父母呢?對她毫不關心,就給一口飯讓她不餓死,甚至還想把她推進火坑,讓那個比她大十多歲的男人糟蹋自己。這樣的父母,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回報。
思來想去,明月決定徹底切斷聯系——換号碼,離開上海。當天一下班,她就給老闆發消息說要辭職。老闆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惹惱了,回複說必須招到接替的人才能走。
明月隻能再次說謊,編了個家裡有人去世要回去奔喪的理由。看着老闆回複的“同意”二字,她苦笑了一下。有時候撒個無關緊要的謊,确實能省掉很多麻煩。在這一刻,她更加确信,自己和陸萩根本就不屬于同一個世界。
不知道還能不去想,可一旦知道了,陸萩心裡就忍不住了。他讓人調查了明月叔叔的動向,發現他關了五天出來後,雖然沒再鬧事,但一直沒回老家。
心裡有一種想要驗證什麼的想法,陸萩讓手下直接去找明家豪,自己守在監控屏幕前,通過耳麥指揮問話。
明家豪說話遮遮掩掩,可陸萩還是從他躲躲閃閃的話裡聽出了真相——明月之前說的都是真的。更讓他揪心的是,他還知道了明月差點被父母介紹的相親對象欺負。
這一刻陸萩突然放下了心裡的糾結,生活裡的事哪有那麼簡單的對錯。每個人做的選擇,背後都是被逼出來的無奈。
記憶碎片不斷閃回,陸萩開始不自覺地琢磨:如果隻執着于結果,永遠無法觸及問題的本質;隻有了解過程,才能真正讀懂一個人、一件事。
那些善意的隐瞞好像突然都能理解了。畢竟在一起時的開心、互相惦記的溫暖,這些實實在在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陸萩眼神變得堅定——他一定要把明月找回來。
和羅恩玉和好了,付霄連收拾桌子時都忍不住哼着小曲兒。正擦着桌面,原本在門口攬客的同事突然朝他喊:“付霄,有人找!”
“來啦!”付霄利落地把碗碟摞好,端着剩菜沖進後廚,又一路小跑來到店門口。看清來人的瞬間,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居然是陸萩。
這位西裝革履的陸老闆往店門口一站,渾身名牌襯得火鍋店的塑料桌椅都寒酸起來。
付霄語氣不善:“陸老闆,什麼事?”因為他,明月姐不得不離開了上海。
陸萩問:“明月的新号碼,能給我嗎?”
“不能。”付霄想都沒想就拒絕。可話出口後又犯嘀咕:以陸家的人脈,想查個号碼還不簡單?特意跑來找自己,恐怕另有隐情。他不耐煩地說:“有話直說,我還得幹活呢。”
“幫我轉告她,是我誤會她了。”陸萩說,“如果她還願意給我機會,我想重新追她。”
付霄心裡一動,突然明白了陸萩的盤算:大概是怕突然出現惹明月反感,所以先通過自己這個熟人透個口風,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抱歉,真幫不上忙。”付霄攤開手,“明月姐想徹底跟過去劃清界限,連我都不知道她新号碼。你還是問問她其他朋友吧。”
“打擾了。”陸萩道完謝,轉身走了。